第7章 你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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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婉柔特意早起了些,先来至高芷卉屋内,她正在梳头,一见了婉柔便招呼她坐下,又安排下人进上晨食。婉柔见状,忙道不用,早起用了些现磨的豆浆,还要去各屋转转。

“这也是,领了饭再去倒显得不诚了。”高芷会一面照镜子端详着自己的妆容,一面嘱咐道:“早去早回,只是茹安脾气大些,你也不用理她,她就这德性,我们都懒得理她的,去照个面就出来吧。”

婉柔忙答应是。

见过高芷卉,茹安本是排第二的,奈何她去时尚未起身,只得退出,先去拜会了三王妃淑宜。

淑宜性子恬淡,更兼近年来喜佛好修行,两人也没有什么话,只不过坐了一会子喝了两口茶,婉柔就出来了。

倒是四王妃香巾,上次太后处是见过的,刚见过淑宜再见香巾,犹如从冰窖进入火炉。香巾一见她就亲自拉着入座闲话家常。

“你可省了老五那处的腿了,她今日家去了,要过些日子再回来。老六和老七,这个时候定在一起用饭,你只往老七处去寻便了。我来了这些年,原也以为妾氏众多,难免争风吃醋,谁知高姐姐就是一等一的好人,姐妹间只有关怀爱怜,并不像一般矫揉造作的女子,非要好强压人一头不可。”香巾说道。

婉柔忙道:“高姐姐礼数甚周全,今日也是她提醒我该往各姐姐姐们的处所走动走动。”

香巾拿了一枝红宝石的簪子,也不问过婉柔便往她发髻上一插,拍手笑道:“这是我爹爹托人带给我的,我不喜欢这个成色,你长的这样好看,戴这个红色儿的正衬你,你要不嫌弃,就送你了。”

婉柔知道她是当今王爷五皇叔的掌上明珠,原以为会有些傲气,不想今日一见天真未泯,虽然看起来比自己略长些,实在稚气未脱的样子倒有些像自己的妹妹,感觉很是亲近,心底一热,便褪下了手上笼的一串香珠,笑道:“姐姐要是不嫌鄙薄,妹妹也有一物相赠。”

香巾见说,忙把手串套在手上,放在鼻下一嗅道:“好香。”

喝过一盏茶的功夫,婉柔便起身告退。

“可见过茹安那厮了?”香巾问道。

婉柔见她问,便回道:“去时还未起身,待回去时再走一趟。”

香巾露出嫌弃的神色,不屑道:“日日作死,也不见死。倒不见她也罢了,眼里心里都干净些。”

婉柔见她和高芷卉都特意关照了二王妃,心里便有些疑惑,又不好直问,只好婉转打听到:“想是二王妃身染有疾?”

“她那个人嘴毒心毒,原也不过是个戏子出身,王爷高看了两眼,入府为妃,人却这样坏,三姐姐原是那样活泼一人,如今却这样暮气沉沉。这府里没人看得上她,原是她自己弄坏的。”香巾一行说着,一行拿帕子擦了擦嘴,仿费说到这个人也是要脏了嘴似了。

婉柔疑惑道:“自然她有些别人没有的好处,王爷便珍爱她。香巾姐姐,不瞒你说,才刚高姐姐也要我不理会她,你也这样说,我心里有点怪怕的,不敢去见她了。”

香巾闻言笑道:“怕什么?只管去,她敢打你不成?”

说毕又叹了一口气,就着手里的茶盏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便接着说道:“论样貌,她原是我们七个里拔尖的,但我今日看来,她的姿色却不及你。有道是腹有诗书气自华,一个王府里弹瑶琴的,你能指望她有什么气度?想来王爷当时也是为色所迷。”

婉柔不闻香巾夸自己美貌,她的着意点反而是那句“王府里弹瑶琴的”,嘴里喃喃道“弹瑶琴的”。

“正是。”香巾说道,"她原是我爹爹王府里养着的一班乐师伎伶人。王爷来拜访时,恰巧遇着她,那时她还更年轻些,长的明媚鲜妍,王爷就上了心,立意要娶进王府作了二王妃。”

“高姐姐出身名门望族,心胸宽大,若是旁人只怕没那么容易让乐伎进门,只矮自己一节。”婉柔道。

香巾摇摇头:“非也。高芷卉这个人啊,只要巴结好王爷,保证正妻的位子不丢是要紧。另则,那时她嫁于王爷多时却不生养,她若不让茹安进门也怕人说她不贤惠。”

婉柔点点头,也叹道:“若说心胸豁达,她也不过是让王爷纳了一妾室,仍是压了她一头的。可是香巾姐姐出身王府,如今却要唤当日王府的下人为姐妹,是有点委屈了。”

香巾笑道:“可是这话。只是我这点委屈若能落在王爷眼里,我也就不亏了。”

婉柔见她提起王爷,眼里虽有些微泪光却尽是笑意,心想此人对华瑜的爱恋之深非自己可以理解。

告辞而出,依香巾所言一路行至七王妃处所,六王妃和七王妃正挤在一处执牌作耍,见婉柔屈身请安,便一起转回头道:“免了。”

这一回头,却实在把婉柔惊了一跳。

六王妃和七王妃,不但两人衣着和妆饰一模一样,连样貌也是一模一样。两人一左一右一齐回头,实在像是彼此多了一个镜中人。

原来六王妃和七王妃是一对双胞胎。

婉柔起初没有准备,略有错愕,但她到底是大户人家的教养,丝毫不显出慌乱来,只是依规矩行礼。

那两人斗牌正有兴致也不理婉柔,随她行个礼便由她出去了。

婉柔边延着回廊走道,边想着那六王妃和七王妃,无论音容相貌都一模一样,连穿衣打扮都一样,分明就是一个人啊,华瑜娶一个就可以了,娶一个就是娶了两个,为什么要娶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呢?

心里又暗暗品踱着各位王妃的样貌和性子,觉着华瑜的品味好杂,甚是奇怪。但转念一想,自己现在不也就是他眼前的一盘菜而已。

她只顾着自己心里胡思乱想。雁珠道:“这个时辰了,该起来了。”

原来又行至了茹安的住处,先前来时,茹安还在睡觉。

两人一前一后步入,丫髻见了她俩人,面露难色。

雁珠不耐烦道:“你家主子起来了吗?还不去通传。”

那丫髻忙进内房通报,半晌才出来,懦懦地道:“主子身体不适,还请两人进内房探视。”

婉柔依言,抬步便要入内。那丫髻便用低低的声音嘱咐道:“主子身子不适,若冲撞了姑娘,姑娘可要担待些个。”

雁珠闻言便觉着有些不妥,她原跟着婉柔行在后面,此时便急走两步路,行在婉柔的前面。

步入内室,只见一丽人穿着一件白衣素衫靠在床上,身形极瘦,堪堪只剩了一把骨头。脸上也极瘦削,但眉目清秀,尚能看出往日鲜妍的样子。

婉柔瞧了瞧她,除了瘦,眼睛还有些赤红,便猜她有些大病。

茹安也不让座,只眼睛直钩钩地盯着婉柔瞧了半晌。冷哼一声:“是谁让你来瞧我的?如今我这样子可随了你们的心了。只是我有一句话:就是作鬼,我也不放过你们这起婊子。”

婉柔皱了眉头,道:“二夫人好生将养着身体才是,何必动气骂人。”

她瞧不上口出恶言的茹安,不愿与她姐姐妹妹的称呼。

“你便是王爷新要的人?”茹安盯着她问道,“果然是个美人,近前来我瞧瞧。”

婉柔闻言只得走进前几步

茹安又道:“听得府里人都说,来了个八王妃,比我当年还美上几分,我却心里有些不服,你站低些,我再仔细瞧瞧。”

婉柔辈份比她低,只好又依言屈膝。

才将身子伏低时,只听响亮地“啪”的一声,一记耳光落在了婉柔脸上,力道甚大,婉柔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半边脸顿时红肿起来。

“你是个什么阿物儿,先时我进门时是怎么向高芷卉行礼。你这小婊子,仗着有几份姿色,竟然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今日就教教你什么是规矩。”茹安一边骂着,一边越说越气在床上乱抓,抓着什么东西便要砸婉柔。

那雁珠先时便有些警觉,何况她这种从小就跟着主子养到大的的丫髻,最是护主,见婉柔无故挨打如何肯依。一手抓住茹安的手,反手就是一记耳光打回,也大声开骂道:“你个刁妇,给三分脸面就开起染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眼看着就是快死的人了也不积积德,小心死了下地狱,闫王爷割你的舌头挖你的眼。”

说着一手抓起茹安的头发,一手左右开弓扇茹安的耳光,那房里的丫头子先是没想到有这一出,一时都愣住了,后来见自己的主子被打的惨叫,方冲过来帮忙。屋外的几个粗使丫头最喜欢凑热闹,巴不得这一下子,也都冲进来,有抱住雁珠的腿的,有拉住她她手的,也有趁势打她几下的。

也没人扶婉柔起来,婉柔见人多起来,闹的实在不像了,又见对方人多雁珠吃亏,但欲拉了雁珠出来,无奈人多她的力气也不够,人没有拉出来,乱轰轰中却又挨了别人几记踹。

正闹处,只听得外面慌慌忙忙通传:“王爷来了,还不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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