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池苦逼地找一个借口：“那菊花……被，被风吹……吹折了，奴婢……”
不敢说实话，萧暮云周身的冷气感觉能冻死人。
“所以你就把一些菊花拔出来？”萧暮云帮她补充。
这一刻，他看秋池，哪哪儿都不顺眼。
试问，一个对美好事物都能破坏的人，她的心肠能好到哪里去？
秋池确实是将一些菊花拔出来了，拔出来栽到边上的花盆里了。
面对萧暮云冷厉的眼神，她睁着大眼，无法反驳地点头。
这是承认了。
萧暮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知道那些菊花是做何用的吗？”
这话，他几乎是用吼的。
秋池被他吓到，顿时宛如受惊的小鹿般，既害怕，又手足无措。
萧暮云不知道，他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五年，只要一生气，身上的杀气便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
那气场，压抑得人连呼吸都困难。
秋池惶然攥着衣角，一瞬间脸色就变得惨白惨白的。
就达官贵族来说，丫鬟的命或许还不如几株菊花。
萧暮云瞧见她眼中的恐惧，难得地收敛一点怒气。
那双眼睛又萌又美，再恐吓下去，里头的亮光都快熄灭了。
可是，这事儿也确实让人气不过。
他磨了磨牙，命令道：“你跟我来。”
他在前出门，秋池伫立在屋里不敢动。
赵子楠歪一下头，示意道：“走吧！”
他腰间别着剑，身上的气势也是不容人小觑。
秋池心底打鼓，苦巴巴地跟上去。
赵子楠不动声色地走在后面，这使得她连逃跑的念头都不敢有。
夜色渐浓，府里都亮起了灯。
秋池不远不近地跟在萧暮云的后面，穿过园子，再顺着石板路前行盏茶时分的样子，便来到了沁芳苑的门前。
赵子楠快步过去，为萧暮云推开大门。
萧暮云走了进去，赵子楠又回头看她，时时刻刻盯着。
秋池深吸一口气，茫然地跟在萧暮云的后面。
沁芳苑是已逝的大夫人居住的地方，这在府里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大夫人是在萧暮云八岁那年逝世的，也就是秋池进府那年。
大夫人去世前，想给肚子里的孩子培养亲信，便先购买了一批孩子。
兰秀姑姑抓住机会，给秋池的父母出主意，秋池这才被父母卖入侯府。
但秋池这才入侯府几日，大夫人就难产而死了，之后她就被安排到沁芳苑来陪着萧暮云守灵。
如今十多年过去，萧暮云应该是忘记了。
大夫人下葬后，萧暮云的外祖父担心萧暮云在府里受欺负，便以让萧暮云远离伤心地为由，将萧暮云带到丞相府去。
秋池在两个月后去庄上生活，至今十多年了，才又见到萧暮云。
说来，现今的萧暮云，她都算不上认识。
沁芳苑的主屋内设了祭拜的灵堂，负责管理的秦嬷嬷在夜间点燃蜡烛，走进去就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氛围。
正中间是大夫人秦晗的牌位，牌位前面摆放了几盘祭品，简单而又庄重。
“世子来了吗？”秦嬷嬷听到动静，从耳房出来。
她是秦晗陪嫁过来的长辈，如今年龄大了，且是看着萧暮云长大的，便是见着萧暮云都无需行礼了。
“秦嬷嬷。”萧暮云喊了一声，走到母亲的灵牌前，恭恭敬敬地站着。
他每次来沁芳苑，第一件事就是上香。
是以，秦嬷嬷点燃三支香，便递给他。
萧暮云接过香，拜了三拜，而后将香插进香炉。
秋池在他后面怔怔然看着大夫人的灵牌，很不解萧暮云带她来这里干什么。
萧暮云冷酷地命令：“过来，跪下。”
秋池愣了愣，赶紧过去跪到他旁边的蒲团上。
秦嬷嬷在一旁看懵了，十多年了，这可是萧暮云第一次带女子来祭拜夫人。
不过，看那女子的衣着，应该是府里的丫鬟。
觉得那女子的眼睛面熟，她不禁沉思起来。
秋池跪着，半晌不见萧暮云有动静，试探着问：“世子，奴婢上香吗？”
“你还不配。”萧暮云傲慢地扔给她四个字。
“哦！”秋池撇撇嘴，对着灵牌磕头，“大夫人好，大夫人安息。”
萧暮云斜睨她一眼，没好气地道：“你知道那些菊花是用来干嘛的吗？”
“不知道。”秋池老实回答，知道就不碰了。
“再过三日就是母亲的忌日，母亲生前最是喜欢菊花。”萧暮云说着，情绪渐渐地低落下去。
显然，那些菊花是他命人运送过来，准备在母亲的忌日祭拜母亲的。
秋池了解了情况，不禁自责。
她怎么能摔跤，把祭拜大夫人的菊花给压坏呢？难怪萧暮云会火冒三丈。
心中的歉意冒出来，她汗颜地解释：“抱歉，大夫人，奴婢不知道那菊花是您的，若是知道，奴婢就小心点，不……不摔下来给您压坏了。”
末尾的话，她的声音低若蚊蝇。
萧暮云三岁习武，五官比常人灵敏，自然，秋池弱下去的声音，他也听到了。
“摔下来？”他侧目看向秋池。
秋池低下头，对自己做错的事不再狡辩。
但萧暮云没那么容易原谅她，冷道：“你便跪在此守三日，以作你把菊花拔出来的惩罚。”
秋池温顺地应承：“是。”
萧暮云鼻中哼了一声，转身出去。
秋池回头看着他离开院子，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秦嬷嬷瞧着她的反应，微笑道：“姑娘，你很怕世子吧？”
秋池不自然地道：“奴婢不小心弄坏了世子的菊花，世子发火也是应该的。”
这事儿若换在萧星河的身上，恐怕得剁手。
秦嬷嬷道：“世子看中菊花也是情有可原，夫人生前爱菊，到哪都得种下一片菊花。说来，侯府的菊花都是夫人带来的种子。”
侯府有花房，庄上还有专门培育花的花田，而那些花的种子，最初都是大夫人带来的。
秋池夸赞道：“大夫人真是性情高雅。”
“是啊，夫人爱花，如同爱自己一样……”
说起大夫人，秦嬷嬷的话匣子打开，便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
哪怕大夫人去世了十五年，她仍然对大夫人念念不忘。
忽然，咕噜一声，秦嬷嬷听见声响，这才断下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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