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池正视着她,“我说的明明是你,罗管家掌管府里的大小事务,还没你这么刻薄。”
当着如霜的面,她肯定不敢说,实际上罗管家很刻薄,相当刻薄。
“你说的明明是罗管家。”如霜揪着不放。
秋池转过话题:“马上到酉时了,你难道不去吃饭吗?”
“我吃不吃饭你管不着,我才不像你,事儿没干完就想着去吃饭。”
秋池突然发现如意不见了,八成如意是先去东膳房,然后连同如霜的饭菜一起打。
“院子和主屋,我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了,至于厢房,便留着明日来打扫。”
“你说留着明日来打扫,便留着明日来打扫吗?到底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既然你非得坚持,那咱们就去罗管家面前说道说道,看你这么安排是否合理?”
五年不住的房子,许多地方都堆积了灰尘,秋池打扫得仔细,真的很累。
这院子之前也有人来打扫过,但都是马马虎虎地应付了事。
敢这么马虎地对待侯府世子,那些下人肯定是得了什么人的授意。
果然,越是在高层,就越是争斗得厉害。
如霜不敢去罗管家面前说道,冷着脸道:“你既然不想打扫厢房,那便留到明日。不过,世子床上的床单和铺盖都该换了,你去将其换了。”
秋池不想碰萧暮云的东西,气不过地反驳:“如霜,你是世子的通房丫鬟,换床单和铺盖这种事,难道不应该由你来做吗?”
她把什么都做了,还有如霜什么事?
合着如霜以为自个儿现在都已经是云逸阁的女主子了。
如霜道:“哪有这种规定?这莫不成是你定的?”
她拖延着时间,死活就是不让秋池出去。
秋池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实在是难受。
跟如霜僵持下去没意义,为了摆脱如霜,她赶紧去衣柜里把干净的床单和铺盖拿出来,然后手脚麻利地换上去。
换铺盖麻烦,即便她的动作迅速,也还是耽误了片刻多钟。
她把换下来的铺盖折叠好,猛不丁又听如霜在后面指挥。
“这换下来的铺盖得送去洗衣房,你若是懒得送,便自己洗。”
秋池真是受够了,抱着折叠好的铺盖走过来,猛地塞进如霜的怀里,便一溜烟跑出去。
如霜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招,下意识地抱着塞过来的铺盖。
“秋池,秋池……”
秋池跑得快,如霜追出去时,院子里都已经没有秋池的身影了。
如霜咬牙切齿道:“秋池,你给我记着,我早晚要你好看。”
秋池一路跑去东膳房。
大概是晚了,东膳房都没有什么人了。
刘管事看见她,道:“你怎么这时候才来?”
这意思是有名字,但没见着人,便没有预留饭菜了。
秋池的心都凉了。
她想看看如意在不在膳厅,却是进了膳厅,目光游走两圈,都没有见到如意。
刘管事道:“这木桶里还有一点米饭,你看能不能刮出来?”
他把打饭的木勺交给秋池,让秋池自己来刮。
秋池拿着木勺,心中又气又怒。
可她能不刮吗?
能弄出一点是一点吧!
她拿一个碗过来,小心翼翼地刮木桶上粘着的米饭。
罗管家惯会区别对待,西膳房那边只能吃粳米、糙米和粗糙的窝窝头,而东膳房这边吃的却是白米,想必还有面粉和其他蔬菜。
难怪底下人挤破头都想往上爬。
秋池仔细地刮,尽量不浪费一粒米饭。
只是,桶里的米饭实在是少,她刮了半晌才得两口。
没有菜,这两口饭几乎是拌着眼泪吃下去的。
刘管事看她可怜,提醒道:“想吃饭,你下次来早一点。”
秋池哽咽道:“就不能多做一点吗?”
“多不了,上面每天给的量都有限。”
出了东膳房的门,秋池忽然觉得迷茫,难道以后每天都要过这样的日子吗?
哦!是了,她只有一年了。
只有一年,她就可以离开侯府了。
或许没有一年了,过一天少一天呢!
这么一想,她才有些释怀。
她不知不觉地走到山脚下。
然而,山上有许多下人在摘果子。
她现在不在摘果子的行列,冒然上山,管事的肯定会呵斥她。
忽然发现她以前在兰秀姑姑的保护下,过得有多么的轻松自在。
秋池无奈地往回走。
天还未黑,她不回云逸阁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被罗管家惩罚。
纠结了半天,她还是回云逸阁去。
彼时,萧暮云已经回来了。
他早上上朝,而后去军营,一去就是大半天。
回到府里,向老夫人和侯爷请过安,再用过晚膳,基本上就可以休息了。
他很少与老夫人和侯爷共同用膳,他的晚膳一般回院里吃。
秋池走到云逸阁时,如霜和如意都已经去厨房把世子的饭菜端过来了。
如霜看见她,脸就黑沉了下来,“秋池,你去哪里躲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秋池瞥她一眼,话都不说。
如霜道:“赶紧洗洗手,进屋侍候世子吃饭。”
一个人吃饭,几个人侍候,又不是没长手?
秋池不乐意,打水洗手都能磨蹭盏茶时分。
进了主房,她不动声色地立在如意的旁边,尽量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如霜在萧暮云的旁边,很有眼力见地把萧暮云的酒杯倒满。
萧暮云吃了几口,朝秋池和如意一瞥,“她们就是你找来的人?”
如霜面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回答:“是,有两个帮手,今天我们把屋里和院里都打扫了几遍。”
“嗯。”萧暮云微微颔首,还挺满意。
他今日跨进云逸阁,迎面就扑来一股清新的气息。
屋里也是,目之所及,到处都干净又整洁。
但在如霜的口中,秋池一个人的功劳,都被她和如意分走了。
秋池懒得计较,反正萧暮云也不是啥好鸟。
如霜指着她二人,“世子,这是如意,这是秋池。”
如意温顺地行礼,“奴婢如意见过世子。”
秋池跟着行礼,却是不说话。
她饿啊!偏偏还要嗅到桌上的香味,那种折磨简直难以言喻。
胃里翻江倒海,不住地冒酸水……
忽然,咕噜噜一声。
秋池想掩饰,冷不丁地又来一声,咕噜噜!
那声音太大,屋里的人都无法忽略。
霎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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