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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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溪深一回到学校,春夏就莫名的有了几许安定。虽然他说他是为了元旦节目所以提前回来的,但是春夏还是对于他的出现很是感激。

  这些日子,她尽量避免着任何能够听到林久消息的机会,仿佛是想开了什么,要把自己的生活彻底排除在“林久”这两个字之外。

  叶溪深回来以后,也没有多少的时间找她。除了让她把《变态行为案例故事》看完以外,甚至就连学生会的事情也一概不许她插手。

  自打有一次吃饭,叶溪深听到身后有人在议论春夏,被他冷冷地说了几句之后,春夏也未再听到任何议论她的话题。仿佛是在一夜之间,那些围绕在春夏身上的流言厄运全都被他驱赶走一般。

  春夏也难得的有了清静的日子,能陪着刘芳一起去参加社团的活动。

  随着元旦演出的逐渐逼近,排练也日趋紧张起来。

  在校园里忙得近乎消失了的叶溪深,几天后,忽然出现在话剧排练室,把还在对台词的唐善给单独叫了出去。

  如果是公事,叶溪深一般有什么事情都会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这样唐突地叫住她,这还是第一次。唐善颇为意外地跟着他一路忐忑的走到了一个稍微僻静的地方才停下。

  唐善四下看了看:“会长,什么事儿?”

  叶溪深不绕弯子,目光冰冷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唐善,我这里不能留你了。元旦以后,你主动提出离开吧。”

  唐善悚然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会长,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叶溪深靠在旁边的墙壁上,倨傲的下巴向上微微扬起,从裤兜里拿出一张打印纸丢到了唐善的面前,“如果你收手,或许我就抓不到了。可惜……”

  叶溪深顿了顿,“唐善,这么蹩脚的情书,真是委屈了你的文采了。”

  唐善心里咯噔一声,捡起被叶溪深丢掉的纸一看,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任何人都会留下破绽。但是我却还是要赞扬你,你的情商很高。隔一段时间就去打印一次情书,打印店里的老板对你印象真的不错。就连你昨天去打印的时候都忍不住和你聊了几句。听到那些祝福的时候,你很开心的吧。”叶溪深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看着唐善,缓缓地说道:“我查了发出那张照片的帖子,IP是学校附近的网吧。对应时间,正好那天下午你们宿舍的人说你出去了。巧的是,我在网吧的监视器里,看到了你。”

  当然,要查出是谁在陷害春夏,其中还有很多复杂麻烦的过程,叶溪深没有说出来。因为,只说这些也就足够了。学生而已,到底心思简单,没有经历过什么复杂的大事,即使平时再机灵,也能轻易让人抓到破绽。

  唐善被叶溪深戳破了心事,身体像筛糠似的颤抖起来。

  叶溪深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顿了顿,“先是写信给林久让林久对春夏产生误会。然后你又借着肖静笙,让林久和你交往。接着,你放出照片嫁祸给肖静笙,让她成为众矢之的。这样,就断绝了林久和她复合的可能。同时也成功的让他们三人窝里反,正好你就可以置身事外,再然后……”

  “够了!”唐善忽然大叫一声打断叶溪深:“会长,你不要诬陷我!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唐善,你不要忘记了,我学的是心理!”叶溪深根本不在意唐善的话,她既然不愿意承认,那么他就继续说,“那些情书我都看过了,了解林久行踪的人,必然是和他关系最为密切或者最为关注他的。而你恰恰忽略了,春夏虽然想要关注林久,可是,她却一直不敢轻易靠近他。你以为这些信能替你铲平一切障碍,但同时它们也为你留下了把柄。”叶溪深说着把信全部拿出来,塞到了唐善的怀里。

  唐善被叶溪深凛冽的气势镇住,愣了半晌,终于停止了颤抖,像是忽然放弃了什么,惨笑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还记得你写的那些情书里,你写的关于话剧排演的那一段么?你说你渴望着林久出演男一号,这样就能和他同台演出了。可是,你却忽略了,林久早在我们决定开演话剧前就已经放话不会出演。而春夏是在后来才知道的。就这一点的时间,你算错了。”

  唐善惊讶,没有想到叶溪深居然记性会这么好,这种小细节都能看出什么来。

  “或许就连你也没有想到,林久这一次的反应会那么大。我猜,林久和以前那些女朋友的分手,也是你搞的鬼吧。”叶溪深冷冷地看着她:“唐善,喜欢一个人,不是占有。也不是摧毁。有时候我们越想和一个人在一起,往往就越无法成功。”

  叶溪深要说的已经说完,唐善看他似乎要走,急忙拉住他,“叶溪深!你不会把这事情抖出去的对不对?”

  “学生会里不会留你这样的人。当然,这件事情,我也不会宣扬出去。这里也只是学校。念在这些年我们共事的份上,抖出去对你又能造成多大的影响呢?但是,林久一定是会知道的。春夏和肖静笙都替你背了很久的黑锅。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为什么你以前能容忍我这次却不行!”唐善攥住叶溪深的肩膀尖叫起来,“林久是我的!”

  叶溪深甩开她的手:“凡事有度。过了,就晚了。林久不属于任何人。”

  唐善像是一片飘零的叶子,翩然靠倒在一旁的墙壁上,抱住头蹲下来嚎啕大哭。

  叶溪深看了她一眼,杵着拐杖头也不回地离开。却没有想到,在拐角处的时候,竟然碰到了春夏。

  叶溪深微微一愣。“都听到了?”

  “嗯。”春夏点了点头,显然罪魁祸首是唐善,她实在有些始料未及,“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溪深琉璃色的瞳孔里深邃如塘,摇摇头沉默地往前走。

  “算了。”春夏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他既不愿意说,她也就不再追问。

  两人并肩走出去很远,叶溪深忽然停下来问春夏:“你想怎么样?”

  春夏愣了愣,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释然一笑,“叶溪深,你知道吗,我觉得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在这之前,我恨不得把那个陷害我的人抽筋扒皮,把她提到林久的身边告诉他,这个才是给你写那些信的人!可是现在就算我知道是谁所为了那又怎样,心还是受伤了,人也还是被骂了。我就是把她打死,我受伤的伤害,也不会消失。她会这么做,也许是因为爱吧。爱情会让人变得丧失理智。叶溪深,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就算还了我和肖静笙的清白,林久说过的话,也不可能收得回去了。真正能伤害我的,也只有我在乎着的人。至于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春夏发现这是她第一次很认真的和叶溪深说了那么多的话,叶溪深沉默片刻,拍了拍她的肩膀似是鼓励。让她回去休息,就又重新回到学生会去忙碌了。曾经轰轰烈烈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也不过如此平淡的收场。

  春夏回到宿舍把这一切告诉刘芳的时候,她一阵唏嘘。发表了和春夏一样的看法。后来又说是为了庆祝她沉冤得雪,硬是把她拽出去陪着自己跳了三次楼梯,回到宿舍以后,两人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倒头就睡。也不知是因为太累,还是心里大石总算落下的缘故,春夏竟然一沾枕头就睡着了。第二天要不是刘芳把她的床板拍得震天响,她被惊醒,或许她都没有发现,昨夜的自己,竟是入校以来睡的最香的一次。

  至于学生会,文艺部方面大力的负责着元旦节目的彩排,好动的体育部自然也不会闲着。

  大学生活里总有这样那样的活动等着大家伙去参与。

  比如,每年一届的校篮球赛。

  作为全校参与的体育活动,校篮球赛无疑是整个学校里关注人数最多的活动了。从班级到系,再到院级的比赛。一连进行了上百场。每天下午都有数场对抗赛逐级进行PK。为了缓解人力的不足,就连素来没有什么任务分配的春夏也被安排到了现场做记分员。

  自从医院离开之后,一直都未曾见到林久的她,却在最后的院级十强赛时,看到了脖子上还包着纱布的林久。

  虽然春夏决定要远离林久的生活了,可是,毕竟她还没有真正的放下他,她依然会为了他而担心。

  由于惦记着林久的伤势,整场比赛看下来她感觉仿佛是自己在球场上跟着他们奔跑一样,心惊肉跳,记分员做的,比球员还要累。

  她的目光始终都追逐在他的身上,随时准备着要是他脖子上的伤口裂开了,她就迅速地冲上去急救。不过,就算她再怎么仔细地盯住他,比赛一结束,林久才一下赛场她就找不到他了。在人群里观望了半天,连他的影子都没见到。

  当然,除了一早就算准了他会去什么地方的叶溪深以外。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叶溪深,等他喝完水以后,忽然挡住了他的去路。

  “打个赌怎么样?”叶溪深看着林久,目光平和。

  林久莫名其妙地擦了擦脸上的汗:“你想赌什么?”

  “前四名争夺赛的时候,我赢,你和春夏道歉。”

  林久愣了愣,诧异他竟会为了春夏出头。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没有问他缘由,“要是你输了呢?”

  “不可能。”叶溪深笃定的笑起来。

  林久挑眉,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叶溪深的拐杖,“你确定你能上场?”

  叶溪深点头。

  林久伸出手和他击掌为约,“好!”

  体育部的赛制安排素来以紧凑著称。一个月下来,从初选到最后的冠亚军争夺战,每天下午的比赛都能吸引众多的学生参与。只不过,到了最后几场的比赛,观众数量堪称史上最高。就连记分员也全都换成了体育部的专员。

  到了决赛现场,春夏也就只能在旁边观看。

  可当她看到出场的叶溪深时登时吓得心惊肉跳,忙从角落里挤到他面前,“叶溪深,你脚上的伤都还没好,你怎么能上去打呢!你疯了!”

  “放心吧。”叶溪深的眼底溢过一抹温暖,“这可是冠亚军的争夺战。”

  春夏搞不懂他干嘛要上去,“你们班已经实力很强了。你不用上去的。”

  这时旁边也有人插话,“我说也是,你这腿还是该多养养比较好。”

  叶溪深摇头,一脸笃定:“我必须赢。”

  “可是……”春夏犹豫,这都是还撑着拐杖的人,咋能上去这么蹦跶呢!

  “我是装的。”叶溪深看她不放心,凑近她的耳边小声道。

  春夏思来想去还是不同意,拉着他不让他上场,叶溪深无奈,最后把脸一拉,春夏才哆嗦了一下,老实地放开手让他上去。

  但是叶溪深一上场,根本就没有丝毫受伤的迹象。

  叶溪深对抗林久,他一出现就激起了全场观众的热情。两人都是实力较强的得分球员,本来春夏还惦记着两人身上的伤势,但是比赛一开始,她就被他们手中的球所吸引,专注到了比赛当中去。

  眼看着他们越打越狠,比分也拉得不相上下。春夏暗自为林久捏了一把冷汗,然而,叶溪深毕竟是叶溪深。

  最后五分钟的时候,他以连续的三分球反超林久,以一分之差赢得了这次的比赛。

  林久向人群中扫了一眼,春夏似乎察觉到他在找自己,但是又不敢自作多情地主动走过去。只见他和叶溪深小声地交谈了几句。然后,在散场的时候,林久忽然走到春夏的面前,对她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春夏听到这个三个字,有微弱的声音在脑海里嗡嗡盘旋,身体不听控制地颤抖起来,热闹的球场似乎瞬间被过滤,安静地听不到一点动静。林久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人群里,她在人群中找了很久,却始终没有找到。不知为何旷野一般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骤然填满,那种满足越过千山万水,越过他们一起走过的岁月,她仿佛还是那个站在他身后跟着他奔跑的女孩,仿佛他们依然停留在原地,没有走远。

  汹涌而来的泪水从眼眶溢出,春夏抱住双臂情不自禁地蹲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所有人都被她突如其来的哭泣吓了一跳,叶溪深了然的走过来把她扶起。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叶溪深掌心的温度传递到春夏的身上,她身体一僵,淡淡地推开了他。抬起头来冲他璀然一笑,那笑容宛如初升的朝霞,一瞬之间闪耀得让人无法直视,一不小心就直抵他的心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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