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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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大才一开学,学生会以及各个社团的招新活动就在操场如火如荼的展开。

  刚刚入学的春夏陪着室友刘芳在操场上兴高采烈的挑选着想去的社团,当春夏和刘芳正在看动漫社团碎大石表演的时候,不远处的人群里突起一阵骚动。碎大石的学长被学生会的人一召唤,即刻结束表演,抗着大石,跟着他们全部撤离了招新处,心急火燎地向着医务室跑去。刘芳看他们如此阵势,以为刚来学校就能碰上什么了不起的大八卦,好奇地拽着春夏跟着他们一起跑了过去。

  两人赶到的时候,医务室的门口早已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互相推搡着往走道上挤。春夏一看这阵仗就有些头疼,拖着刘芳要走,忽然听到人群中有人在问“林久是被谁打了?”,那个熟悉的名字让春夏悚然一惊,浑身像是被磁铁吸住,愣在原地半天挪不开步伐,甚至险些被推搡着往里挤的人给推倒,过了好一会儿才猛然惊醒般,双脚不听控制地向着唯一能看见医务室里面的窗边奋力地挤过去。

  刘芳像条鱼一样,迅速得滑进了人群里不见踪影。可是,春夏挤了半天都没能靠近窗边。每一次好不容易跨进了视野范围,不是给推出来,就是被扯出来。弄得她无比郁闷。

  医务室里呆着的人,宛如明星一般,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惊起一番波澜。

  不断涌来凑热闹的人把走道围得水泄不通。春夏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全力以赴再挤进去看一看确定里面的人到底是不是林久的时候,一只手大力地拍在了她的肩膀上,激动的声音从身后传进耳膜:“哎哟我天,春夏!我不是眼花了吧,你怎么也考来我们学校了?太阳打南边出来了!你个混世魔王也知道上进了!”

  春夏被身后的大嗓子吼得懵了一下,回过头来看了看身后的人,仔细的想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对方,意外地大笑起来,“陈然!”

  “想不到啊想不到。咱们居然还能再见到。” 陈然也是一脸兴奋,继续拍着春夏的肩膀感慨,“虽然咱们没有考在一个高中,但你高中的事我还是听说了。一场恋爱谈得生离死别惊心动魄,够传奇的啊!我记得之前有人说你复读了,我还以为你要远离这个伤心地,再也不回来了呢……”陈然看到春夏一瞬间僵住的笑容,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急忙打住,讪笑着转移话题,“怎么着,你跑这儿来做什么?不去什么社团看看?要不要我这个学长给你带带路?”

  “我已经看过了。”春夏不以为意地笑笑,指了指早就淹没在人群里的刘芳,“陪朋友过来凑个热闹而已。”

  “你们这些女生真八卦。”陈然摆手,“也没啥事。不就是文艺部长和学生会长又意见不合打起来了呗。习惯就好。他们俩不出一个月绝对要打一次的。纯粹闲得慌闹的。”

  春夏不动声色地朝窗边看了一眼,“我看里面的人挺有影响力的嘛。”

  “全是反面影响力!”陈然忿忿地咬牙,听到医务室里有人叫他急忙应了一声,“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林久。这么多年没见,一会儿咱们可得好好聚一聚。”

  春夏愣愣地点了点头,林久的名字像是被按了重播键,不断地在耳朵里回响。林久,林久,林久……为了能够来到他所在的学校,春夏跟个学习机器一样整整转了一年,一年以来的辛苦和付出总算没有白费,她终于能够见到他了!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情绪在春夏的血液里沸腾起来,春夏回过神来刚想说什么,陈然早已挤进医务室里去了。

  春夏为了能够看清楚医务室里面的情况,往后退了几步,没有注意到身后走来的人,撞到了对方的身上。

  “对不起。”春夏急忙道歉,在一片吵杂之中,身后的人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话,一双手轻轻地扶住了她,把她推开。态度客气而疏离。春夏甚至没来得及看清身后人的长相,对方已经快步蹿进了人群里。她只看到刚才扶过她的那一双手,如白莲般素净地微微蜷曲着,修长的五指伸开,推开前面堵住他的人。这样一双手,似乎在哪里见到过。春夏暗道,抬眼想去寻这双手的主人,人却已经迅速地消失在人群当中。

  春夏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林久要出来了”,春夏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思量着再次重逢要以怎样的姿态出现在林久的面前,是像过去那样笑嘻嘻的拍着他的肩膀说一句“HI,林久,最近咋样?”,还是跑到他的面前温柔的说一声“好久不见?”春夏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太好,似乎总有一种刻意的感觉,正琢磨着电影里那些久别重逢的桥段都是怎么演的,刘芳突然面红耳赤地朝她跑了过来激动道:“你看到叶溪深了没?看到了没!是不是很像漫画里的男主?还有还有,林久果然名不虚传。就算脸青了,形象依然很光辉!看得我这小心脏扑通扑通的。你看到了没看到了没?”

  “不要那么花痴。”春夏垂头丧气地摆摆手,“我一个也没看到。”

  “没关系,为了以后能够天天见到帅哥,我们一起去学生会怎么样?到时候,我们……”刘芳花痴地提议着,话还没说完又意外地惊呼起来,指着从医务室里牵手走出来的两人:“春夏你看!肖静笙居然认识林久耶!他们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

  春夏沿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眼中的视线情不自禁地自动掠过了肖静笙,停留在林久的身上。林久消瘦挺拔的背影依然是记忆中的模样。可是,他们之间如今,却已经不再是记忆中近在咫尺的距离。而他的身边,也早已换作她人。

  想到这里,春夏苦涩的笑了笑。一年前,他们之间不就已经形同陌路了吗?春夏摇摇头,不想被负面的情绪影响,问刘芳有什么打算?

  刘芳心里不藏事儿,拽着她就急于回到宿舍,舍友肖静笙一回来就堵在门口“严刑逼供”她和林久之间的关系。

  肖静笙漂亮的脸蛋上堆满了幸福的笑容,“我和林久那可是一见钟情。开学那天他就追我,反正他长得也不赖,在学校又出名,我就答应了呗。”

  “你们发展的也太快了吧。这才几天啊。都不带培养的直接就成一对儿了。”刘芳难以置信地一个劲儿摇头。

  肖静笙自信地挑眉,“谁让我漂亮呢。不过——”肖静笙上下打量着刘芳:“要想被帅哥追,我建议你还是去抽脂整容吧。”

  “切,我只追求纯天然的。”刘芳瞪了她一眼,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宿舍里其他人从开学起就不太喜欢美得太过妖艳又自恋嘴毒的肖静笙,但凡是和她有关的事情她们都不会插话。肖静笙也从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因为同在一个班级的关系,倒是和刘芳春夏走的近些。

  肖静笙淡淡地扫了一眼众人,话是对刘芳说的,目光却有意无意地瞥着春夏,“不过啊,我建议你们要是对林久感兴趣的话,看看就行了。我的男人,谁都不能打歪心思哦。”

  刘芳丢她一个枕头,故意扬声道:“我们对绣花枕头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尤其是有主的绣花枕头,你就放心吧!”

  肖静笙但笑不语,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拿了衣服就去卫生间洗澡。没一会儿她的电话响了起来。坐在椅子上的春夏看到屏幕上的林久两个字,心跳莫名地骤然加快。一个激灵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拿了电话递到卫生间里。

  肖静笙嗯嗯呀呀地说了几句,就把电话递出来让春夏帮她将电脑上插着的U盘送下去给林久。刘芳折腾了一天赖在床上看电影不肯下来,春夏只好拔了U盘独自下去。

  九月的秋风还带着盛夏的余热,不过跑了三层楼梯,春夏的后背就已经爬满了细密的汗珠。春夏站在楼道口远远地就看到老槐树下站着的林久。白色的T恤被秋风吹得鼓起来。更显得他的清瘦。颀长的身影在路灯下被拉得细长而模糊。头上落下一片树叶被他懒洋洋的拨掉。脸上若即若离的笑容任哪个女生看了都会热血沸腾。

  一切似乎都没有变过,他还是过去的那个他。那个会跑大半个城市来到她家楼下,只为亲口对她说一句“晚安”的少年。那个每天会来接她,买好早餐在楼下等她出现的少年。那个只要一提起她,就一脸欢喜,总是想和她黏在一起的少年……

  可是,明明一切又都变了。

  否则,春夏又怎么会在林久的脸上看到,她出现的那一瞬间,林久面容上冻结起来的笑颜。

  林久看到春夏转身就走,春夏怔了怔,哪还记得在心里琢磨了许久的台词,看见他要走,急忙慌张地追过去,怯生生地叫住他,“林久!”

  林久的身体剧烈的晃了晃,走了几步停下来,并没有回头。似乎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过了半晌,他才冷漠地开口喊她,“春夏。”

  春夏怔忪片刻,太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竟陌生的让她一时无法适应。

  “我不想再见到你。”林久一字一句冷冷说完,提步走了。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而这七个字却像刀一样刮在春夏的心上。疼的她几乎站不稳。曾几何时说过只爱她一个人的少年,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春夏紧紧地握住手里的U盘。金属尖锐的角刺破了她的掌心,她都没有意识到。身体的疼痛远没有内心来得剧烈。一股寒意从心口一点点向着全身扩散。明明天气预报说是二十多的温度,为什么,她却会这样冷,冷得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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