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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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开学到现在,春夏终于顶不住弟弟夏沉的怒吼回家了。

  本来学校也是在同城,大多数本地学生巴不得天天往家里跑。她倒好,自从开学,压根就没回过几次家。说什么怕影响夏沉学习,实则每次周末她之所以不回来,全都是因为林久在学校。她不过是想多见到他而已。

  只是,当她回到家,夏沉看到她那只瘸腿时,一张脸即刻就拉得老长,质问道:“你是不是在学校被人欺负了,所以才不敢回来?”

  夏沉锐利的目光看得春夏一阵发毛,急忙摇头:“没有没有。我这是晚上跑步减肥,不小心掉下水道里了。”

  夏沉不信,一副长辈的口吻严肃道:“春夏,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说。不必藏着掖着。”

  春夏被他这样子逗乐,这家里到底谁才是老大啊!

  “叫姐!”春夏笑嘻嘻地跳过去纠正他,“你现在高三了。得加把劲!我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啦。我这把年纪了,还能让人欺负了不成。”

  “切。”夏沉冷哼一声,清澈的眼底稍有缓和,“你就是七老八十了也是一副招人整的模样。”

  “怎么说话呢这是!”春夏一掌朝他拍过去,却被他矫健地闪开。深刻的五官因为脸上的笑容而生动起来,在麦色的肌肤下,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阳光的味道。只可惜,即使是在笑着,他的眉眼之间却也依然严肃。隐隐地透着一股不易被靠近的疏离。和叶溪深颇有些想象。

  夏沉看春夏不会再动手了,重新坐回她旁边,丢了一个苹果给她,“你在学校里遇到林久了吗?”

  春夏笑得自然,“当然没有啦。”

  “你撒谎。”夏沉直截了当的戳穿她。

  春夏有些挂不住,避开他的视线,拿着遥控器拼命地在换台:“好吧,我遇到了。”

  “春夏!”夏沉显然今天的情绪一直都不太好。

  “嗯?”

  “忘记他吧。”夏沉的声音很轻,即使电视的音量充斥在整个客厅,他的话却也一字不差的传到了耳朵里。

  春夏按着遥控器的指腹微微颤了颤,不知道他所指的忘记是谁。

  是林久,亦或是宋崇文。

  她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像是什么也没听到:“臭小子,叫姐姐啦!”

  “切。”夏沉冷哼,懒得和她争辩。她不想提,他也不会继续追问。他一直都看不懂她,所以,他只好刻意的和她保持着相同的步调。

  夏姨做好了饭菜叫他们过去吃饭,两个人一到餐桌前又拌起嘴来。即使叶溪深让春夏不要再演戏,可是,也只有在家的时候,春夏才能真正的放下所有的伪装把自己的情感暴露在家人面前。在家里和夏沉斗了两天嘴,春夏压抑的心情总算好了很多。夏沉担心她的脚伤想要送她回学校,却被她拒绝了,“你现在已近高三了。多学习少操心。”

  春夏执拗起来的时候,谁的话也不听。夏沉拿她没办法,只得目送她上了出租车就回去。

  而春夏一到学校,就被叫到排练室开始紧张的排练。对于一棵树而言,春夏想,或许她现在这副模样,才是真正进入状态了吧。

  扭伤的脚让她几乎不能有太大的动作,只要往背景位置那一坐,磐石似的半天下来,她连动都不会动一下。可是,即使她和肖静笙说的很清楚了,她还是感受到了肖静笙这段时间以来的有意疏离。

  春夏的朋友一向很少,难得有两个能谈到一起的朋友,一个却因为林久的关系而与她渐行渐远。说不难过,那是假的。可是,春夏却不知道,她该怎么做,才能和肖静笙和好如初。于是,只有任其这样发展下去。

  “因为现在场地比较紧缺,排练室安排给了其他系的人。我们就腾一下地方,先去外面那个临时搭的舞台那排练吧。”春夏看到唐善忽然火急火燎地从外面进来,和叶溪深小声地讨论了一会以后,就向大家提议道。

  本来学生会的话剧因为叶溪深的关系,所占用排练室的时间就比其他系的要多了,过几天又是第一次的节目挑选彩排,所以大家也都开始了玩命的排练。只是,场地毕竟有限,学生会的节目也正好不用经过这一关的挑选,所以反倒没有那么着急,唐善一提议,大家也都没有意见,收拾东西开始挪窝。

  作为一棵树而言,春夏的任务就是不动就行。只是,春夏坐得太久了忽然起身的时候,全身一阵发麻,没有站稳又跌坐下去。

  叶溪深看到她跌倒,直接从舞台下直接跳上来拉住她:“用扶吗?”

  “不用,我自己能走。你先去帮他们。”春夏急忙摆手,她可不想再在学校里面引起轰动。催着叶溪深离开后,揉着大腿搓了搓,坐等麻劲过去。

  因为春夏不是主演,所以她不用着急的马上就要到现场。等她缓了一阵走到临时舞台处的时候,肖静笙他们已经开始了排练。好在这个时候,大多数的人都在上课。现场除了工作人员并没有什么人来围观。春夏顿时松了一口气,悄悄地爬上舞台,继续扮演她的树。

  这一场戏肖静笙需要躲在树下乘凉,也就是在春夏的面前乘凉。只是一个很简单的过场戏而已。然而,这一幕却不知为何来来回回排演了数次,肖静笙就总是找不对感觉。

  本来春夏完全不用上场,道具而已,到时候往那一站就完事儿的。但是她却坚持。既是想要演好,也有着讨好肖静笙的成分在。

  毕竟,她们还是朋友。更何况,有肖静笙在,春夏还能知道一些关于林久的事情。

  只是,春夏毕竟脚伤在身,刚才在排练室里还有坐的地方,现在的舞台却没有。只能一直站着。脚踝处的疼痛丝丝扣扣地传递到她的每一个神经,她努力地克制着不让自己动,冷汗却无法控制地涔涔地往外冒。

  “肖静笙,你若演不好,那我会换人。”这时,叶溪深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从台下传了出来,现场的人以为叶溪深是不耐烦肖静笙连这么一个过场戏都演不好,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台中的肖静笙身上。

  “凭什么!”肖静笙听到他的威胁忽然尖叫起来,“我哪里演不好了!”

  春夏不知道肖静笙是不是来大姨妈了,情绪这么的不稳定,甚至还有些莫名其妙。心想叶溪深只是在做假设而已,之前叶溪深很少会来看他们彩排,所以不了解肖静笙的实力,现在看她一个过场戏都要排演那么多遍,以为是怕她浪费时间,所以,急忙去拉她,“静笙。冷静点。叶溪深不是这个意思!”

  “你放开我。”肖静笙恼羞成怒用力推开春夏。

  春夏本来脚上就没什么力气,被她这么猛地一推,“嘭”地一声就撞到了身后的临时背景墙上。

  叶溪深蹙眉看着险些跌倒的春夏,一步跨上舞台。也就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完全搭建好的背景墙剧烈地晃了晃,向着他们所在的地方倾斜下来。春夏脑海里嗡的一声,像是被人施展了定身术,一动不动地愣在原地。眼看着背景墙即将要倒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春夏感觉有人用力地推了她一把,把她从舞台上推了下去,接着,伴随着轰隆隆的一声巨响,整个地面都因为背景墙的倒塌微微颤动起来。额头上的疼痛把春夏刺激得猛然回神,等她反应过来,挣扎着要爬起来的时候,叶溪深和肖静笙,已经同时被压到了背景墙的下面!

  春夏看着不断往台上涌的人,脑中一片空白,心脏似是被一双手给拽住拖往深渊,愈往下沉愈发寒凉,手足无措地任由着别人把她推搡到别处,不过数秒的时间,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叶溪深是被一阵嘤嘤的哭泣声给吵醒的。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额头包着纱布的春夏红着眼坐在他的病床前哭泣。

  叶溪深动了动手,发现全身都有些发麻。尤其是脚,似乎一点知觉都没有。四下看了看,确定自己已经在医院,闭上眼睛短暂的回忆了一下发生的事情,过了很久才张开口沙哑着声音问春夏:“哭什么?”

  春夏听到叶溪深的声音,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来看他,激动的迅速跑去叫来护士。直到护士和医生一起来检查完,确定他已经度过危险期没什么问题以后才又重新坐下来,一个劲儿地向叶溪深道歉。

  叶溪深疲惫的扯了扯嘴角,脑子里还不是特别的清明,模糊地说了一句“你没事儿就好。”

  听到他这么说,春夏哭的更厉害了。

  他明明不用受伤的,要不是她多管闲事去拉肖静笙。要不是在那一刻他跳上来把自己推出去,要不是她那么迟钝没有想到赶紧跑,受伤的人,也根本不会是他!

  “我总是给你惹麻烦。”春夏愧疚万分,把头埋得很深,“叶溪深,你知道吗,刚才我就在对自己说,要是你醒不过来,我就把自己放血了去陪葬。我简直就是个傻缺,明明那背景墙都开始倾斜了,我居然还傻不愣登的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没有殉情这么严重。”叶溪深忍俊不禁,有气无力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我想坐起来,你能帮我一下吗?”

  “哦好。”春夏擦了一把脸,她没有告诉他,看着他被人从担架里抬走的那一刻,她有多么的害怕会再也见不到他。每次只要想起宋崇文从火场里被抬出来的那一幕,她就恨不得一刀杀了自己。她的包里甚至都已经装了一把水果刀,只要叶溪深不醒,她就一定会在这里陪葬。她已经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离开自己两次了,她无法再承受一次这样的痛。所以,她宁可死的是自己,也好过这样对活着的人的折磨。

  叶溪深哼了哼,春夏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走神,急忙去拿了几个枕头过来把叶溪深给扶住,让他半躺在病床上。

  “你还需要什么吗?”折腾完后,春夏紧张地看着他。好像时刻准备着为他服务一样。

  叶溪深叹了口气,似乎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消化她的话,过了很久才淡淡地问:“我给你的书,你看完没?”

  春夏被他问得一愣,“看了一半。”

  “给我说说你印象最深刻的吧。”

  “里面说到男女变性。其他,其实我觉得都是非正常人,每一个都印象深刻。”春夏想了想,尽量找能让他开心的话题,“我还看了《七宗罪》!这部片子很好看呢。”

  叶溪深颇为意外,“我还以为你要说《沉默的羔羊》。”

  “我不敢看的。你知道。看那电影封面我就怂了。”

  又是长达数分钟的沉默。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叶溪深刚醒,春夏总觉得此时的他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似乎有着重重的心事,怎么也无法拨开。空气里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弥漫在医院的每个角落。靠窗的老人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走廊上有小孩子奔跑的脚步声。隔壁床的中年男人因为刚做完手术不久,一口一口缓慢地喝着粥。

  叶溪深看了一眼被打上石膏的左腿,似乎是已经清醒过来,“肖静笙怎么样?”

  “她的右腿骨折了,没什么生命危险。医生说你们两个人都命大,避开了要害部位。还说可能是跟你们所站的位置有关,因为越靠近背景墙,相对的所受伤的伤害也就越小。可是,你们也真有缘。一个左腿骨折,一个右腿骨折,正好可以凑成一双了。”春夏故意调侃道,想要气氛显得轻松一些。

  叶溪深知道她这么说的用意是想让自己不要太担心,淡淡地“哦”了一声,似是在想什么事情,就没了下文。看他一脸不愿多谈的样子,春夏权当他是因为才手术完不久需要恢复,也不好打扰他,只得安静地坐在旁边,随时听候他的差遣。

  过了很久,叶溪深看着天花板突然问春夏,“春夏,你有爱过什么人吗?”

  春夏被他问的一愣,林久的面容一闪而过,耳根微微发烫,“有。”

  “什么才算爱一个人呢?”

  春夏怔了怔,看着一脸茫然的叶溪深,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但还是认真的回答,“你想和她在一起。随时随地都想见到她。”

  “哦。”叶溪深扭过头轻轻地瞥了她一眼便又没了下文。之后几天,叶溪深一直处于诡异的沉默状态,春夏也不知道叶溪深这是闹的什么情绪,只好陪着他一起沉默。只不过,工作狂叶溪深沉默了没几天,居然就把医院当成了办公的地方,开始忙碌起来。

  春夏每次给他送吃的,都能听到他在交代学生会还有元旦演出的事情。

  春夏一想到女主角还在医院里,就有些忐忑,“这次要换人了吗?”

  叶溪深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应了一声。

  “换谁呢?”春夏为肖静笙感到惋惜,客观的说,她真的是这部话剧里最适合的女主角了。

  叶溪深的语气不咸不淡,“文艺部自己决定。”

  春夏的脚伤已经基本恢复,昨天回到学校的时候还被通知今天要去排练,她想了想,“那把我也换了吧。静笙不在了,我在那里心里总是不舒服。虽然我只是一个道具。她到底是我的朋友。”

  “嗯。”

  叶溪深吃完饭就开始看书,春夏收拾好东西,忽然笑着问他,“你说,我们这个医疗部是不是有点背?两个成员都成了病号了。咱们不能去救死扶伤了。”

  叶溪深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好不配合的嗯了一声又低头继续看书。

  春夏自讨没趣,又不想马上就走,讪讪地来回擦着他的桌子。

  突然想到了什么,把抹布一丢,郑重地看着叶溪深,“你认识宋崇文吗?”

  叶溪深正在翻页的手一滞,继而头也不抬的冷淡道:“不认识。是谁?”

  “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哦。”叶溪深应了一声又继续看书,春夏想了想忍不住笑起来,叶溪深怎么可能会认识宋崇文呢。他都已经过世快两年了。更何况,他们还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春夏摇摇头骂自己神经质了,只是,自从问了关于宋崇文的事情以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有些古怪。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感觉,总觉得从叶溪深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透着一股悲伤的味道。

  春夏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本来就对他心存愧疚也不好直接追问。但转念一想,叶溪深都骨折了他的父母也没出现过,关于住院的一切事由都是由学校的老师帮他代为办理的。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加上她刚才的那几句话,由己及人,所以他才有些古怪的。谁受伤了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在身边呢?

  这样想着,春夏也就能理解叶溪深突然而来的悲伤了。

  既然他家里没人来照顾他,那么,她就要肩负起照顾他的责任。于是,当天就翘课特地跑回家里找夏姨炖了一锅骨头汤,下午差不多的时候给他提了过去。因为是逃课,春夏比以往早了很多到达医院,站在门口,她看到叶溪深正看着窗外发呆。

  干枯的枝干把窗外的天空分割成数十块,不断从窗户外吹进来的冷风把椅子上的报纸吹得哗哗作响。叶溪深身上的病号服被吹得鼓鼓的,春夏急忙走进去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围到他的脖子上,把他整颗头都给包住,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外面冷。咱们还是进去吧。”

  叶溪深一动不动,抬眉看着她,眼神里有一丝的异样。可是春夏却读不懂那抹异样的含义是什么,只是被他这么看着倒有些羞赧,迅速地把脸挪开,走到他的身后推着轮椅把他推回了床边。

  “这是新的演员名单。”叶溪深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张表格递给春夏,解开她的围巾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淡。

  春夏看到上面的名字愣了愣,“想不到换成了唐善。”

  “她是最熟悉这部戏的人,时间紧迫只能她来了。”

  放眼学生会,在整个大一年级的人里或许真的挑不出第二个能代替肖静笙的人了吧。

  春夏把表格递还给他,趁着今天时间早,决定去看一看肖静笙。只是,前几天还好好的人,春夏一进去,她就瞬间失控,扬手把正在喝的汤朝着春夏砸了过去。

  春夏虽然条件反射的往旁边闪开了一段距离,但还是被溅湿了半身衣裳。

  “春夏,我没有想过,你竟然是这样的女人!”肖静笙全无形象地尖叫着大吼。

  春夏被她吼得懵了。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我和林久分手了,你现在满意了!春夏,我没有想过,你竟然是这样的女人!”肖静笙口中重复着同样的话,“你口口声声对我说你和林久之间没有什么,又假惺惺的跑来我面前表忠心。现在我又因为你住院,女主角没有了,林久也把我踹了,你高兴了?你在我背后捅了那么多刀子,我居然瞎了眼了还一直把你当朋友……”

  听到她这么说,春夏总算明白了,女主角没了她心里不好受春夏能够理解,她却没有想到林久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和她提出分手,他是故意的吗?明明她和他之间就已经让肖静笙有所误会了,肖静笙现在还在医院里,他何必非得在这个时候着急着要分手呢?

  春夏本来还想反驳,看着肖静笙发疯的样子,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告诉肖静笙,林久和她之间,根本不像她所想的那样。

  “你快出去吧,别再来找她了!”肖静笙的母亲闻声从外面赶了回来,一把将春夏给推到门口,又转身好言好语地去哄肖静笙。

  春夏在原地怔仲了片刻,耳边是肖静笙歇斯底里的吼叫和哭喊,有些事情,不是你去解释了,别人就一定会相信并且释怀的。这样的时候,春夏就是把她和林久的过去统统都告诉肖静笙,都没有用。还是等她冷静下来吧。

  春夏深吸一口气,自从肖静笙开始怀疑她的那一天起,春夏就料到会有这样一天,所以,真正失去的时候反而没有那么难过了。春夏于是最后看了肖静笙一眼,默默地离开了病房。

  此后,两人便形同陌路,再也没有任何的交集。

  肖静笙因为不愿意住在医院里,请了私人医生提早出院,出院以后就直接回家,偶尔上课在教室里一晃,也很快的就被他们家的保姆推走,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回过一次宿舍。

  宿舍也因她的离开而变得冷清下来。

  虽然春夏和肖静笙的感情不比和刘芳亲昵,但到底她和肖静笙这么几月的相处还是有感情的。当春夏在学校里,看到唐善和林久出双入对的时候,她其实很想冲到他们的面前去质问林久,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肖静笙?为什么唐善非得在这个时候和林久交往?

  但是,她没有那个资格。

  更没有那个胆量。

  所以,她也只能沉默的接受这一切。

  林久想和谁在一起,这都是她控制不了的。

  然而,她却没有想到,几天之后,肖静笙竟然会杵着拐杖又回到了宿舍里找她,“我之前错怪你了。对不起。”

  春夏还没从她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的态度里缓过神来,下一秒她就拉起春夏笑嘻嘻地拽着她说:“我告诉你春夏,我查清楚了,唐善才是那个背后搞小动作的小人!当初要不是她非得让我们去那破地方排练,也根本不会有事!我早看她对林久有意思了。那个时候林久和我在一起,她就整天故意给林久找事儿。我忍了她很久了。不要脸!现在好了,女主角被她抢了,他们明目张胆的在一起了!”

  在旁边听着这一切的刘芳愕然地看了春夏一眼,迅速地就站到了肖静笙的阵营里去。两个人在宿舍里把唐善骂得狗血淋头,肖静笙这人不记仇,说过的话笑一笑也就忘了,在刘芳的提议下,她又重新搬回宿舍里和她们继续嬉戏打闹,好像之前她冲春夏的那些怒吼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春夏看到她原谅自己,也松了一口气。到底老天还是眷恋她的吧。让她在人生最低谷的时候,还是给了她一些希望。

  只不过,再怎么闹,肖静笙和唐善毕竟也还是学生会的成员,就算看彼此再不顺眼,开会的时候难免还是会遇到。

  只是,遇到自己不喜欢的人,每个人的表现方式却不一样而已。

  当肖静笙一进到会议室,看着正在整理花束的唐善时,斜睨了她一眼,扬声骂了一句“贱人。”

  春夏顿时吓了一跳,做好肖静笙随时都有可能和人起冲突的准备。谁知,被骂了唐善也不动怒,娃娃脸上堆满了笑容,继续手上的工作:“不要美化我嘛。”

  春夏眼皮一跳。学生会里她所接触的人不多,和唐善也只是见面点个头那样的关系,可听她这句玩笑话,春夏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能感受出她也不是什么善茬。

  而肖静笙又处于半残疾状态,她除了逞一时嘴快也拿唐善没辙。一次会开得满肚子气。

  春夏看她总是拿唐善出气,却只字未提林久,以为她其实还有所眷恋,在回去的路上问她:“你有没有想过挽回?”

  肖静笙不屑地哼了一声,“我为什么要挽回?我这么好的女生,林久和我分手只能说明他眼光有问题。是他挽回我才对。就算我喜欢他那又怎样?我就不信我遇不到比他还好的男生!你没听过一句话吗,错过的都不是最好的。既然他都不是我最好的,我干嘛非得在他这棵树上吊死。”

  春夏看着肖静笙骄傲的脸,忽然很是羡慕她的豁达。

  要是她能有肖静笙一半的豁达,也许,她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了。

  爱情总让人盲目。从前那个卑微孤僻的女孩,因着林久这束光的出现,照亮了生命里所有的阴暗,从春夏爱上林久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在林久的面前,注定会失去所有的骄傲。所以,她才会那么怕,那么怕,彻底的失去他……

  肖静笙嗤笑春夏对自己没有自信,春夏也不想过多的解释,想到最近她的生活都在围着叶溪深和肖静笙这两人转,被陷害的事情差点抛到脑后。于是回去以后急忙给陈然打了电话。只不过,即便如此,却也依然没有任何的消息。

  那些写给林久的信自从林久丢给她以后就从此断开。

  写信的人对他们的生活了如指掌,本来春夏还想安慰自己,或许被林久发现以后,想陷害她的人会从此收手了,可是她却说不上来为什么,隐约中总有一种感觉,似乎陷害她的人,还会有所动作。

  果不其然,几天后,刘芳就火急火燎地把她召唤回宿舍,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一张照片对她说道:“春夏,你看,出大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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