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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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叶溪深送的杯子,春夏总算是拨开了一层心中的阴霾。更何况,叶溪深替她找回了对于她来说最为重要的东西,她除了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以外,都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报答他。她简直都不敢去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找到这样一个一模一样的杯子有多困难!春夏很想为叶溪深做点什么,叶溪深却什么也不需要。除了看那本《变态行为案例故事》和研究变态以外,叶溪深也没有给她安排任何任务和工作。而至于林久,也像是失踪一样,连个影儿都见不到。要不是肖静笙总在宿舍里秀恩爱,春夏很有可能会在这样一个刚开始的新生活里,一点点的对林久和他们之间的那段感情释怀。

  没课的时候,刘芳忙于各种社团活动没空和春夏玩,春夏只好去小卖部买了一堆零食准备在宿舍看电影。回去的路上正好撞到了陈然风风火火地从宿舍楼里出来,急忙叫住了他。

  陈然一看她手里提着的零食惊呼起来,“唉呀妈呀,你被鬼上身啦?吃这么多?”

  春夏心情颇佳,把塑料袋敞开,“要不要来点?”

  “算了吧。哥只爱吃肉。”

  春夏无语,看到他脸上顶着的两个黑眼圈笑起来,“对了,这几天你跑哪儿去了?都没见到你。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我一直没有机会和你说声谢谢。”

  “见外了不是。跟我你还说什么谢谢。”陈然嘴上说着不要,还是在她的塑料袋里翻了一瓶可乐出来,一脸疲惫地抱怨:“最近学生会忙死了!我们都已经开了好几天的夜差了。以前吧,我对会长有一种英雄主义的崇拜,现在,我发现我对他的崇敬之情已经上升到另外一个高度了!”

  “行了行了,叶溪深又不在,不用在这里拍马屁。”怪不得叶溪深和林久都不见踪影了,“学生会在忙什么呢?我怎么什么都没听说?叶溪深也没叫我啊。”

  “你不知道么?现在我们都在准备元旦的节目了!”陈然惊讶,想了想又明白过来,“嗨,其实你不知道也正常,你是医疗部的嘛。拢共医疗部也就你和叶溪深,他一个人可以顶十个人用,你知不知道都没多少区别。”

  原来如此。

  “可现在距离元旦还早啊。”春夏翻了翻手机上的日历。

  “其实不早了。以往也是这个时候开始准备的。今年叶溪深想增加节目的趣味性,所以要一些社团也加入进来,这次的节目必然就增加了很多。节目一多,事情自然也就多了。”陈然看了一眼表,“不能和你再聊了,我得赶去开会了。你要闲的难受,回头过来帮我画画!回见啊!”

  陈然说着就一溜烟跑了。春夏回去的路上越想越觉得过意不去。好歹她也是学生会的成员,总不可能真什么事情都不干,虽然她不明白叶溪深留她进学生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毕竟他对她还算不错。与其这样闲着无聊,还不如做点什么事情。想明白后,春夏立即就给叶溪深打电话,主动的提出要来帮忙。电话里的叶溪深考虑了一会儿,也没拒绝,让她直接过来教室开会。

  “这次会议,我们主要讨论一下由话剧社提供的这个新的剧本的演员情况。话剧社那边也说了,因为他们人手有限,加上又是原创剧,所以肯定会有边写边改的情况。需要演员有足够的时间来磨合。所以,我和会长商量,除了男一,其他演员就从我们这次新的学生会成员里面选。谁有兴趣,可以先报名。到时候我们根据实际情况来分配角色。”坐在叶溪深旁边的文艺部副部长唐善主持着这次会议。

  春夏来的有些晚,前面的会议内容都错过了。刚一坐下就听到要在学生会里选演员,有些疑惑地捅了捅同在文艺部的肖静笙:“为什么他们不要非学生会成员呢?”

  肖静笙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因为已经有一个全校海选演员的话剧了。这一个是话剧社特地为学生会写的。”

  “搜噶。”春夏恍然大悟,怪不得她一进来的时候叶溪深就告诉她,这次是内部会议了。

  “我跟你说,听说最主要想在学生会选演员的另外一个原因是……”肖静笙看了一眼教室中央的人,八卦道:“好像是因为他们想让叶溪深来演男一。可惜,被他拒绝了。据说这个剧本是为他而写的。”

  “这种想想叶溪深也会拒绝的好吧。”春夏瞟了叶溪深一眼,“叶溪深的性格一看就不会在人前抛头露面的。”

  “唉,也是。不过,学生会里除了文艺部以外,和他一样想法的人也挺多。”肖静笙点头,去前面替春夏分拿了一份剧本,“我打算应征女一号,你看看这剧本,有没有觉得就是为了我量身打造的?”

  “就知道你要这样说。”春夏无奈地摇摇头,漂亮的女孩子总是有着自信的底气。她翻开剧本大致地看了看,是说两个精灵的爱情故事,因为一方的刻意躲避,而最终导致分离。充满了悲情的意味。像极了她和林久。真不知道写剧本的人,是不是以他们为原型编的这个故事。

  春夏看着最后一行的那一句,我犹恋旧,可惜你却一心成为过往。鼻子莫名的就有些发酸。放不下的人一直都是她吗?还是,他们其实都一样。活在过去里,始终不愿意走出来。

  春夏想到这里,眼角有意地从林久身上掠过。林久从她进来起就一直没有说话。仿佛很忙似的,一直埋头认真地研究着剧本。长长的睫毛扇子一样轻轻地煽动着。遮挡住了眼底流转的妖惑雾气。就像是剧本里的那个妖精一样,迷惑众生,却又被众生所伤。所以,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意轻易接受任何人的踏入。

  而天生妩媚的肖静笙无疑是最合适的女主角人选,要是男一是林久来演呢?

  春夏看着他,痴痴的想,会不会又在学校掀起另外的一番波澜?就像她第一次认识他时一样。

  那时的他,闪亮宛如天上的星星。他在校庆舞台上光彩夺目的表演无人能及,他的身后明明有那么多的人为他前仆后继热情追逐,他却为了她,当着全校师生的面,不顾老师警告的唱起准备许久的情歌。既打动了全校的女生,也打动了心如止水的她。那时的林久,明明说过会一直爱着她。她本以为,她会是他人生剧本里唯一的女主角,想不到,不过一年而已,他们之间便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就算到了现在,春夏也常常会想,如果,回忆里没有这些温暖和美好的过往,是不是,她所期待的就会有所不一样?

  因为主题已经交代完毕,在场的众人都在讨论着谁谁谁适合演什么。肖静笙凑到林久身边和他讨论剧本,银铃般的笑声断断续续地传到春夏耳中。春夏大致数了数这个剧本里的人物,在桌子底下偷偷地给刘芳发微信:“我们这有一个话剧需要演员,你说,我要不要参加啊?”

  刘芳的微信回的很快,“参加,必须的!这可是让全校汉子注意到你的绝佳机会!”

  春夏看完微信,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血气上涌,浑身充满了力量。曾几何时,春夏因为林久身边那些不间断的莺莺燕燕和他吵架的时候,他总说她不懂他。不懂他作为一个移动的光源所有的压力和烦恼,不懂得他每天要在别人面前努力维持的形象,不懂得他能够抽出时间和她在一起是一件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活在卑微中太久的春夏一度以为自己会永远的生活在林久的光环之中,把她的渺小照亮。却没有想过,光环一旦失去,谁又会在意她的渺小?

  春夏不过是习惯了做一个默默无闻的人而已,林久已然不是过去的那个少年,那如果春夏也不是呢?如果她开始把自己的习惯改变呢?是不是林久就会注意到她的不同?是不是他们之间就会有挽留的可能?是不是,他就能看到她在试图成为照亮他黑暗的光圈,和他过去的位置发生互换?

  春夏越想越激动,她决定从现在就开始改变!

  就在大家都在讨论着角色分配的时候,春夏从椅子上霍地站起来,在叶溪深惊讶的目光中,走到唐善的演员申请表那里填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会议一结束就直接杀到了刘芳所在的散打社社团找她。

  刘芳早就换好了衣服在门口等春夏,看见她忙不迭地激动道:“我跟你说,叶溪深把人丢出去的样子好帅啊!”

  “我晕,他不是跟我在教室开会的吗,你什么时候见到他的?”

  “就中午。你不知道他原来也是散打社团的吧!据说他可是全省的散打冠军呢!怪不得一开学就把林久给打趴下了。不过,他只来了社团一小会儿就走了。估计是跟你们开会去了。”刘芳的眼底溢满了崇拜之情,“看他的外表真的看不出来他这么厉害,你知道吗!他才来了那么一会儿,社团里的人就讨论了他一整个下午。可是,你有没有觉得叶溪深好冷啊。基本不和别人说话。也不笑。”刘芳搓了搓肩膀,“对了,你们同在一个学生会,见面的机会肯定多,你平时是怎么跟他说上话的?你们都聊些什么话题?”

  “我拢共也没见过他几次啊”春夏颇为无奈地说道,权当刘芳是犯花痴了。

  “你有没有觉得叶溪深特别难接近?”刘芳似乎对叶溪深来了兴致继续追问。絮絮叨叨的还说了一些诸如叶溪深如何不理会人,如何与人刻意保持距离,如何把人给气哭的传言。

  春夏仔细地回忆了他们接触的这几次,感觉到叶溪深和她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似乎和传言中的样子相差甚远。虽然他的骨子里还是透着冷气,可是,却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沟通和接近。或许只是话比较少而已。比起总是对人微笑,实则根本没把别人当回事儿的林久来说,叶溪深比林久反而亲切多了。

  难道,只有她才有这样的感觉吗?

  还是,他只有在和她一起的时候,才会显得特别好沟通?

  “不可能不可能……”春夏最近听刘芳念叨的狗血小说桥段太多,不由自主的竟然想到了她在叶溪深眼中也许比较特别,这种很狗血的解释上。想了想都觉得自己简直是在自作多情。急忙否定了这种想法。

  叶溪深是什么人?做什么说什么全凭喜好和当时的状态。怎么可能会和那小说里的一样!

  “少自作多情了。”春夏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喜笑颜开地告诉刘芳:“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和你也你差不多啦。”

  “唉。帅哥都是这么酷。”刘芳感叹。

  春夏没时间和她废话,急忙拖着刘芳回宿舍把剧本的故事讲给刘芳听。刘芳听到一半睡了过去。春夏却没有发现,依然兴致勃勃地说着。寂静的窗外,清凉的风把窗帘吹得高高飘起,背对着窗口的春夏冷得打了个寒颤,爬下床去关窗户。瞥眼看到楼下一抹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竟是叶溪深。愣了愣,朝他挥手。

  叶溪深扬起头来淡淡一笑,示意她下去。

  春夏没有想到叶溪深会在这个时候出现,随意披了一件外衣就往楼下冲,“什么事儿啊?”

  叶溪深静静地看着她,“你打算参与话剧演出?”

  明知故问!白天不是看见她去报名了么?一阵秋风穿堂而过,呼啸着向走廊深处席卷而去,春夏冷得跺了跺脚,“怎么了?”

  叶溪深微微侧身,替春夏挡住了劲风。格子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等风稍微平息才从手中的资料夹里拿出一叠资料递给她,“里面没什么恐怖的图片。很科学,看完,我会提问。我们聊聊。”

  春夏借着昏暗的路灯看了一下里面和《变态行为案列故事》差不多的资料,觉得自己被风吹傻了,实在跟不上叶溪深这个跳跃的思维,他难道不是来找她说话剧的事情的么?还是,觉得她太闲了非得找点事情给她做?

  “会长啊,你看,我要是看书的话就没有多少时间拍话剧了呢。这个元旦很快就要到了。”春夏虽然很想听话,可是,哪个正常点的姑娘会喜欢研究变态啊!

  叶溪深似乎并没有听出她的弦外音,笃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什么也没说就走了。次日,当春夏得知自己的角色是演一棵大树,还是一棵不会开花,不会说话的树的时候,她看着叶溪深邪邪的淡笑,恨不得一本书拍死他。

  在学生会报名人数寥寥无几的情况下,明显是叶溪深向唐善说了什么,怕她看不完那些资料,故意这么整她,让她演一棵树的!早知道她昨天就不该多嘴,都怪自己嘴欠!叶溪深整个一大尾巴狼!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不过,春夏虽然在心里把叶溪深狠狠地骂了一遍,考虑到是自己第一次演出,一想到要在全校师生面前表演,就忍不住的情绪高涨,管它是树还是人呢,偷偷跑到卫生间就给刘芳打电话:“你说一棵树应该怎么样才能演好呢?我没什么演技的嘛。我想演好啊!”

  刘芳的声音近乎是狂吼出来的:“你她娘娘的疯了吧!演道具还讲什么演技啊!往那一站不就完了!你还好意思来和我商量!”

  春夏把电话拿开耳朵半米远,等她吼完了才底气不足地反驳,“明明是你让我去争取演出的嘛。”

  “次奥,我没让你争取演道具啊亲!人家肖静笙直接就是女一号了,你好歹给我争气一些啊!哪怕有句台词都行的啊!一棵树你还演个屁的演啊!”

  “别把道具不当演员啊亲!这不是得一步一步的来嘛。”

  “好吧,你赢了。”刘芳表示无能无力,实在不想和一棵树浪费口舌,只好让她回来看看《喜剧之王》找感觉。而春夏听了她的建议,居然很认真地回来把电影看了好几遍,然后跑到花园蹲在一棵树下,一坐就是一小时。

  刘芳以为她是发烧了,摸了摸她的额头:“男主角是谁?”

  “还没定呢。”

  刘芳冲她猛翻白眼,“都没定你激动什么啊。我还以为是林久呢让你这么上心,不就是演棵树而已,你要不要那么夸张。”

  “去去去——”这是春夏第一次能有机会站在舞台上,在她的心里,其实是隐隐地期盼着林久能够看到的。所以,就算是一棵树,她也想要演好。她想要让林久知道,她在努力的改变着自己,改变着他们之间的那段关系。

  春夏学着周星驰的样子强调,“其实我是一个演员。”刘芳愕然地盯着她看了数分钟,把她当疯子处理。懒得管她,直接奔社团参加活动去了。

  碧蓝的天空上黑色的小鸟成群飞过,大片厚重的云朵遮住半面太阳,在云边镶起一层金边。桂花树旁,不知何时出现的林久一动不动地站在春夏后面的一棵树后,似是在看她,又似在看着别处。

  春夏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没有回头。远远走来找林久的肖静笙,看了看林久,又看了看春夏,脸上的笑意一点点隐退下去。眉头越蹙越紧,始终没有迈开那一步,叫唤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直到春夏从地上起来,慢悠悠地回到宿舍,看着林久从树下离开,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原本心里笃定的东西在不经意间土崩瓦解。

  回到宿舍,肖静笙依然和春夏表现的很亲密,可是,这种亲密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叶溪深的一句话给摧毁。

  剧本排演现场。

  台下的叶溪深看了一会儿他们的排练忽然喊停,对导演说道:“改一下这几场戏。加一点春夏的台词。如果道具会说话的话,更能体现魔幻效果。”

  尽力想把树演好的春夏,听到叶溪深这么说,往窗户外看了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叶溪深居然主动在帮她加台词!不怕她看不完那些资料啦?

  “可是,我觉得要是道具会说话的话,就让整个戏的基调都降下来了。跟那些很俗气的话剧没什么区别了。”肖静笙走到叶溪深的面前反驳道,“我不同意加戏。”

  话音刚落,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肖静笙和春夏是好朋友,这是众所周知的。而加那么一两场戏对于她女主演的戏份也没什么影响,反而在加春夏戏的同时也是在她的戏,可她居然不同意!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一棵树的戏份再怎么加也多不到哪里去。可是,肖静笙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驳回了叶溪深,这个板叫的实在让人莫名其妙。也让春夏意外。

  “导演。”而叶溪深似乎已经看穿了她的真实想法,并未生气,脸上一如既往的冷淡,看着肖静笙,话却是对着导演在说的:“这部戏是什么题材?”

  “魔幻现实啊。”导演疑惑。

  “明白了?”叶溪深问肖静笙。

  肖静笙愣住,“不明白。”

  “我也觉得其实道具不说话比较好呢。不用加啦。”春夏明白叶溪深是在帮她,然而他这样的方式却太过自我了一些。她不希望因为台词的问题而和肖静笙之间产生什么隔阂,肖静笙一向霸道,不同意那就不加了呗。本来演一棵不会说话的树她也挺开心的,何必为了这些事情闹得大家不愉快,所以,她急忙插话打断了叶溪深。

  叶溪深闻言,目光顿时冷冷地朝她射了过去。春夏被他凌厉的气势吓得瑟缩了一下,甚至就连呼吸都被他脸上严肃的表情压抑得极不顺畅。

  在场的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然而,在大家最为尴尬的时候,从排练起就一直未曾现身的林久,这时却和教务主任一起走了进来。

  “大家都在排练哪!”教务主任看了看叶溪深,笑盈盈地慰问起在场的演员们。

  主任的出现及时缓解了现场气氛的尴尬。他和几个学生会的干事站在台下闲扯了一会儿,改词的事情也就搁置下来。大家又重新开始排演。只是,看了一会儿,主任忽然不解地问叶溪深:“男主角还没定吗?”

  叶溪深眼角的余光在林久身上一扫而过,“没有。”

  “林久呢?一般这么重要的戏都是你出演男一的啊?我还挺喜欢看你演的。”主任说着又把目光转向了林久。

  “我不演。”林久目不斜视的看着台上,斩钉截铁的拒绝。

  他的目光停留在春夏所在的位置,让人无端的多了几许猜测。若不是因为春夏和他相识的时间太长,她从他的眼神里看到翻腾的怒火,恐怕她会和在场的人想的一样,觉得林久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不一样的想法了。

  毕竟在场的都是学生会的成员,看到林久和春夏同时出现,一下子就能联想到当时他拒绝春夏进入文艺部和陈然打架的情景。虽然早在开演之前,大家就已经猜测到了或许这次他不演是因为春夏,可是,如今听到他这么坚决的拒绝,众人还是不禁愕然了一下。

  只不过,不知缘由的主任自然没有想那么多,硬是要求在当天把男演员定下,于是,正好在那指挥现场的陈然,最终成了这部话剧的男主角。

  主任看到演员尘埃落定,很有成就感的走了。主任一走,叶溪深似乎是心情不好,没一会儿也走了。唯独林久,居然一直都坐在排练室里。一言不发地看着台上。不知道他是在看肖静笙,还是在看春夏。

  一般情况下,学生会的活动里,只要有春夏在的地方,林久绝对不会多呆。可是,他今天的举动也太过反常。春夏看着他,全身都笼罩在一股不安的情愫当中。心烦意乱,怎么也没有办法投入到最初的状态中去。

  平时盼望着能有机会见到林久,现在,她反而希望林久赶快走了。眼看天色逐渐暗下,春夏主动提议要不今天的排练就先到此为止,让大家回去休息。在场的人目光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心领神会地拿着东西离开。

  春夏不想让肖静笙误会她和林久之间有什么,所以,急忙收拾东西准备和大家一起走。然而,大家一走,林久忽然就把春夏给叫住了。

  肖静笙停下来凶狠地瞪了春夏一眼,要不是陈然眼疾手快把她给拉走,指不定一向性子直的她会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了。

  春夏被林久堵住了去路,看着他愈发阴沉的眼,忐忑地步步后退。

  显然,他今天留在这里,等的就是这一刻。

  排练室惨白的灯光照射在林久的身上,让他周身都散发着阴冷的味道。危险的气息充斥在他的眼眸深处,像是随时会把人吞掉一样!

  春夏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林久,退到舞台下方,无法再退,努力抑制住恐惧地问他:“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听到她的询问,林久忽然莫名的大笑起来,然后,从衣服兜里抓出一叠信用力地砸到了春夏的身上,咬牙切齿地低吼道:“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肯放过我?春夏,你怎么这么贱!”

  春夏被林久骂得懵了一下,不知道林久的这份怒气是从何而来。捡起地上的信一看,全都是一些以第二人称为主语的日记体表白信。上面详细的记录了林久每天做了什么,还有写信人的心情,以及绵延不绝的爱慕之情。而且都是用电脑打印下来的,巧妙的隐藏了笔迹。却偏偏在落款处,留的全都是自己的名字!

  怪不得他今天会一直等在这里了,原来,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我不知道这,这些都不是我写的!”春夏看着信,双手不听控制的颤抖起来。这种东西她怎么可能会写给林久,让他更加的讨厌自己!迎新晚会过后,她一直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去招他!更何况,她来这里,只是单纯的想弄清楚他为什么会离开自己,他既然现在无法接受,那么,她就会给他时间。她愿意等到他说的那一天。在两人的这段关系里,她已经卑微到了尘埃里,哪还敢主动去做一些他讨厌的事!

  春夏把信一封一封的看完,上面除了她的署名根本没有日期。她不知道林久收到这些信有多久了,但她能想象得到林久看到这些信,会有多么地抓狂。若不是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他也断然不会这样撇下女朋友单独找她。

  而写信的人,显然是想让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的恶劣。

  到底是谁要陷害她?

  春夏的脑子像是被浆糊黏住,无法转动起来。下意识的就把信丢到地上,手足无措地看着林久解释道:“我没有做过,我不知道这怎么回事,不是我写的,不是我……”

  林久不耐烦地打断她:“不是你还会是谁?”说到这里,林久暴躁地一脚踢翻了前面的椅子,闪电般地出手掐住她的下颚,拉到自己的面前:“春夏,我已经受够你了!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春夏只感觉脸上的骨骼被林久掐的几乎变形,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只能用力地反抗,试图挣脱他的钳制。可是,她越反抗,他掐住她下颚的手就捏的越紧,“春夏,你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女人。”

  林久字眼里的恨意宛如一柄柄匕首,一刀一刀扎入到春夏的心里。由胸腔弥漫至全身的浓重悲哀压得她几乎快要窒息。

  他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春夏,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相信你,就算我们之间有了误会,只要你说,我都会信你……”春夏吃痛得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见林久此时扭曲的面容,脑海里林久抱着她说出的话一遍遍在眼前回转。他的信任,原来竟是如此稍纵即逝。如果那时的他们能预见未来,他会不会后悔,他曾对她说过的这些话。

  “林久,我再说一次,我没有做过!”春夏猛地睁开眼睛,她不能被回忆淹没。他已经不是记忆中的少年了,她不能再这样沉迷下去,“林久,把你的手给我放开!”

  春夏说着双手使劲,用力地把林久给推开。林久猝然撞到了身后的椅子上,“很好,春夏,你做的很好……”林久被春夏气得发抖,眼底的怒火简直可以将春夏烧成灰,“你到底要怎样才够?你是要把我和宋崇文一样逼死才高兴吗?我好不容易可以忘了你开始新生活,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林久!”春夏被林久吼得急了起来,厉声打断他,“我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

  “你已经这样做了!还不够吗?”林久一脸厌恶的瞪着春夏,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身后背景墙上贴着的通告似乎也被他的吼声所惊吓到,在风中摇晃了两下就落到了地上。林久一步一步走到春夏的面前抓住她的衣领,一字一句道:“春夏,你要再敢逼我,我不会放过你。”

  林久严重的警告春夏,说完,不等春夏开口一脚把挡路的椅子再次踢翻,摔门而去。

  春夏像被林久霎时带走了所有力气,疲惫不堪的跌坐在原地。身体因为疼痛而无法抑制地瑟瑟发抖,耳朵里嗡嗡嗡地回响着林久刚才吼她的话。尖锐的刺穿了耳膜。她用脚把附近的信扒拉到面前,一封一封仔细地阅读,白纸黑字,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信纸上那些层出不穷的爱意成了把她送往地狱的火车,越走距离林久越远。

  到底,是谁在陷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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