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跪在浴室门边，两只手被反绑在身后，脖子上套了一圈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系在浴室门把手上。绳子被打了死结。

他的上半身向前扑着，舌头吐得老长。

我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醒来时，我在医院，身上穿着白底蓝格的病号服。

“哥……”

我呻吟着。

“许苑，你醒了？”

是周逸尘的声音。

我死死盯着他。

“周警官，这下你高兴了？”

话一出口，我吓了一跳。

如此嘶哑的声音，不像我自己的。

我说：“我让你查郭颖，你不肯。就因为她是你的女朋友！

“现在我哥被她害死了！你可真是人民的好警察啊！”

13

周逸尘说：“许苑，你冷静点，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哽咽着：“郭颖约我到她家，表面上是为了羞辱我，让我离你远一点。

“实际上，是为了把我困住，她好去杀我哥！”

周逸尘说：“郭颖昨天去延枫市出差！她晚上九点的飞机。

“法医说你哥的死亡时间，在凌晨12：00——2：00，郭颖哪来的时间杀你哥？

“至于郭颖约你，她说她只是想解除你对她的误会……”

我捶床哭道：“你还在维护她？

“你怎么知道她真的去了延枫市？要是她撒谎呢？”

周逸尘说：“我查过航空公司那边的记录，郭颖真的乘了那班飞机！

“郭颖是去参加一个会议。我联系了延枫市的主办方，他们给我传来了郭颖的签到表。

“经过比对，那确实是郭颖本人的字迹。

“主持人甚至还记得，郭颖在会议上的发言！”

我有一瞬的茫然。

“那郭慧呢？她到底是不是郭颖的姐姐？”

周逸尘叹了口气：“是。但是这不能证明……”

我吼道：“无论郭颖跟死者有什么瓜葛，都不能证明任何事！

“如果换做我，早就又被你当嫌疑人了吧？”

我的胃一阵痉挛，忍不住弯下腰，“哇哇”干呕两声。

周逸尘说：“许苑，你别激动！医生说，你太虚弱了。”

我再也支撑不住，躺了下来。

14

不知是否出于愧疚，我住院的这几天，周逸尘时不时来探望。

我跟他无话可说。

倒是哥哥一死，我和哥哥的嫌疑都被洗清了。之前的调查，被彻底推翻。

出了院，我想把爸妈接到城里，安顿在哥哥的房子里。

那天，到了我哥家，我妈一看到我哥遗物，顿时泣不成声。

她的巴掌劈头盖脸朝我呼过来。

“我叫你照顾好你哥，你怎么照顾的？

“这点事都办不好，你就是个赔钱货！”

我麻木地承受着，我爸则在一边抽烟，直叹气。

我以为，他们到了城里，可以安度晚年。

没想到，不到一周，我就听到了噩耗。

120和110相继打电话通知我，我妈死了！

死因是，心脏骤停。

我赶到医院时，竟又见到了周逸尘。

周逸尘说：“其实120赶到的时候，你妈已经死了。

“医生还是做了急救措施，也算是对家属一个交代。”

我说：“这是怎么回事？”

周逸尘说：“当时只有你爸和她在一起。

“据你爸说，他在客厅里看报纸，你妈一个人进卧室休息。

“好像有人给你妈打了个电话，你妈跟那人聊着聊着，你爸就听见重物倒地的声音。

“你爸想进屋去看，可是腿脚不好，耽搁了点时间。

“等他进去，发现倒下的，是你妈。

“你妈睁着眼睛，人却一动不动。你爸就打了120……”

我说：“给我妈打电话的人，是谁？”

周逸尘眼睑微垂：“程锦。”

我蹙眉：“程锦又是谁？”

周逸尘迟疑道：“她是……郭颖和郭慧的母亲。”

我惊呼一声，转身就要往医院外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