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随安走后,谢渊坐在床榻边上,眼神里透露着一丝无奈。
说好的苦肉计,结果自己把自己搞得皮开肉绽,真不知道是聪明,还是犯傻。
说到底,他看不透诸葛云璃,明明可以只手遮天,却甘愿步步为营。
究竟是什么原因?
是谁的利益,能让一代天骄如此付出。
纵使她给出了答案,谢渊心中还是有所疑惑,真的只是命格所向,心中所往?
他想起诸葛云璃说的种种话语,总觉得自家那位叛逆的女儿,不可能做到那个地步。
只因他清楚。
为帝者所有的文韬武略,她有,可帝者的心怀天下,她没有。
在谢随安眼里,百姓不过是利益所往,不过尔尔。
就连最基本的,面对朝臣的信任,谢随安从来不具备,甚至是猜忌群臣。
似乎这世间,她只信任她自己。
一个国家如果交到这样的人手里,那必是一场灾祸。
群臣再是忠心,却不得君王信任,这是大忌,为君者,不懂民心,这更是大忌。
他轻叹一声,独自喃喃。
“帝师,但愿你真的能教导好安儿,朕的几个孩子,唯她有帝者风范,可她身上的毛病却也是最多。”
愿你以满腔热血,谱写新的诗篇。
回到自己住所的谢随安,脑中一片混乱,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如今的场景。
挂念了这么多年的人,有朝一日出现在自己眼前,可她不但不识,甚至误伤了她。
她自知有错,可身后的伤势未愈,她是断不敢再用之前的方法。
曾几何时,她也是稚嫩活泼的少女,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心境有所改变。
特别是自家父皇,选择她作为皇女时,她早已失去了那稚嫩的自己,变成了如今这番模样。
以前忧愁烦闷之际,她喜欢折磨自己,独自跪在黑夜里,早已是常态。
没有人告诉她,她该如何做一位皇女。
即使父皇有所相授,她依旧看不透其中道理,经常独自郁闷,独自消遣。
只为不让父皇担忧。
局势造就了她的嚣张跋扈,更造就了她的冷血无情,可终究距离帝王之心,差的太远。
直到诸葛云璃的出现,她才知道,她自己探索的道路,却是那般不堪的。
谢随安趴在床上,脑海里的思绪越理越乱。
“世一,本宫是不是真的很坏?”
“主子,其实您已经做的很好了,陛下说了您很好,只是性格偏差太大,总能改变的。”
“如今帝师作为您的指导者,您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世一是自幼跟随在谢随安身边的暗卫,也是经历了这么多年风霜雪雨,唯一一个留下来的暗卫。
“主子,或许,您该给帝师正式道歉。”
“本宫欠她的,似乎还不清了……”
谢随安有一种直觉,从相遇相识到现在,期间她挨师责,最后到帝师请罪。
她欠诸葛云璃的,似乎再也还不清了……
这种感觉很强烈,可她明明没有欠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愿星光皑皑,洗去万千愁绪。
七日后,谢随安伤势痊愈,一席紫色朝服,出现在朝堂之上,今日的她,罕见地客气。
说什么话都是略微谦和的语气,不再是之前的盛气凌人,群臣皆恐,唯恐这是山雨欲来的征兆。
唯有谢渊知晓,她这是在做出改变。
下朝之后,她疾步赶往帝师府,府门依旧没开,看样子帝师仍旧未醒。
且不说正常人长跪三日,要昏迷多久,这都很难说,就是那五十大板,能不能熬得住,那更是难说。
何况,帝师长跪三日,身体正是虚弱时期,挨了那五十大板,直直昏了过去。
如今怕是生死难料。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徘徊在帝师府门前,不敢进去。
她的内心极度害怕。
正当她要离去的时候,余光瞥见一名女子正趴在帝师府墙头,不知道在捣弄什么?
出于好奇,她也爬了上去,迎面对上一张惊世绝艳的脸庞,惊艳到她差点失手跌落在地。
那名女子眼疾手快地拉住她,这才没有让她掉落下去。
女子和她双双落地,等她站稳,这才细细打量起眼前的人。
她身着一袭蓝色长裙,腰间佩着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周身散发的气场,居然令她胆怯了几分。
“你是谁?为何会在帝师府的墙头?”
狄修看着自家主上爬在墙头,还被长公主抓个正着,神情属实有些恍惚。
少女悠闲地把玩着手中的扇子,并未理会长公主的问话,慢悠悠地朝着帝师府面前晃去。
许是注意到狄修的神态夸张,少女气息外放,神情不悦。
“狄修,你那是什么表情,没见过我干坏事被发现?还是说觉得这行为不符合我形象?”
狄修挠了挠头,“主上,您这也不害怕被肆爷发现,又爬墙头,肆爷知道了又该说您了。”
“嘶~她发现有什么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个性,我不就是调皮捣蛋了些,再说了我又不是打打杀杀的,更不是那些谋略,你害怕什么?”
少女理所当然地回怼回去,丝毫没有被发现做坏事的尴尬。
开玩笑,她是害怕的人吗?
事实证明,她是!
得亏她的阿肆,此刻远在大梁,不然她高低得挨一顿骂。
虽说她的本事,从墙上摔下来的概率微乎其微,架不住阿肆太宝贵她。
一点伤害都不允许她出。
死死看着她,干什么都要陪着,心爱之人在身侧,她做什么都称心如意。
不过嘛,偶尔叛逆一下,还是不错的。
不过有一说一,这被发现属实,怪不好意思的,可见她的本事,还得精修。
“云璃怎么样?”
“咳~”
这话可问到点子上了。
一下子就把狄修噎住了。
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进退两难。
说了,当事人就在此处,以自家主上的个性,高低得把长公主整出一个好歹来。
不说吧,似乎也不好。
少女看出她的难色,随即换了个话题。
“我就问你,最近出了什么事情?云璃怎么就把自己搞伤成那鬼样子?”
“你们就这样保护她的?”
“你这暗卫之首,是不是坐的太舒服了,想要我给你松松筋骨,蜕蜕皮?”
【小剧场】
作者阿桃俏咪咪探出个小脑袋,对着正在大梁的上官肆传递消息。
阿桃:肆宝,快来啊!你家小娇妻爬墙头被逮着啦!
得知消息的鹿卿卿,一脸黑线加茫然。
鹿卿卿:我去!你!你这个作者不讲武德!居然偷偷告黑状!
上官肆死亡凝视,鹿卿卿秒变乖乖女。
鹿卿卿:阿肆且听我狡辩,不对,且听我给你解释一番。
作者阿桃一脸傲娇,端着瓜,喜滋滋地看戏。(*^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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