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后来的后来，我几乎怀疑我忘了自己是个21世纪独立女性。

　　姜律变本加厉地流连花街柳巷，好些次阿巧哭着回来找我，“小姐，您怎么还沉得住气啊，姑爷都要被那些狐狸精抢走了！”

　　其实我不是不知道，以前他也去那些地方，可回家来甚至带不回一点脂粉味，可现下我甚至不敢靠近他，那香味弄得呛人，我都不知他是如何忍受的。

　　“小姐，您多少给个反应啊？姑爷他……”

　　我被闹得没办法，只得去青楼捞人。

　　琴曲相和、衣袂翩跹，我拿了把没开刃的剑别在腰上，登堂入室地还算顺遂。

　　姜律被美人围在中间，他喝了些酒，正笑着与人调情，只是瞧见我的一瞬手抖了抖，再想笑、便怎么都笑不好看。

　　再后来，姜律带回了一个叫青娘的姑娘。

　　青娘看起来只有十四五的年纪，或者更小些，我甚至没来得及吃醋就先扇了他一巴掌。

　　再要动手，被青娘拦了下来。

　　“夫人、夫人您听老爷解释，不是您想的那样！”

　　拳头攥了又松、松了又攥，我到底没舍得打这个年轻的姑娘。

　　事情到底是哪样？

　　我想得七七八八，却不敌姜律知会我一星半点，可他偏偏不跟我说。

　　我思来想去，决定先把和离书写好，不想被他瞥了一眼便撕碎了。

　　“苏苏，我现在相信、你并不是沈家小姐，你把我名字都写错了。”

　　他一边撕一边禁不住抿唇笑，我攥着毛笔强忍把笔怼到他脸上的冲动。

　　“写错字可是没法生效的，要不要我教你？”

　　我起身把笔一摔，揣着这些日子赚的银子就往外走，却被他一把扣住双臂，再也没法动弹。

　　我们就这样对峙着，他的下巴抵着我的额顶，心跳撞着我的心跳。

　　“苏苏，我同你说实话。”

　　他紧紧地抱着我，隔了许久才放松下来吐出一口气。

　　“青娘，是两年前死去的青楼女子的女儿。”

　　18.

　　很多事情的突破口就在这个年轻姑娘身上。

　　姜律花了很大功夫才寻到她，为了保住她的性命，又不得不把她藏在自己府中。

　　而我因为算数超群，由沈老爷牵线、被破例聘为京师学堂的算数先生，渐渐接触到许多京中高官家的孩子，妄图从童言无忌中探听其他可能的线索。

　　寻找证据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许多姜律做来会引人注目的事，便换成了我来做。

　　有一次差点遇到危险，回到家来，姜律的脸比我还白。

　　“苏苏，其实你不用做这些事，你可以离开、你应该想办法回去……”

　　我知道我不必。

　　但是姜律，或许正是因为曾被指点、被欺凌，因为所求的正义还没来临，所以才更想在能有所行动时珍惜。

　　又或许只是因为，我有些喜欢你。

　　“姜律，我好像有些喜欢你。”

　　晚上姜律爬上我的床，哦不、是我暂时霸占的他的床。

　　我平躺着，从被子下握住了他的手，而他一动不动，已经红了耳朵。

　　“怎么，你平常不都是主动牵我手的嘛？”我故意逗他。

　　他侧过头抿抿唇：“那是在外面，不是在床上。”

　　“在床上当然不能光牵手，”我趁他不注意，探身亲了一下他的唇角，“还得做别的呀。”

　　“可是我害怕。”他慢慢消化了这个吻，垂眸看着我。

　　“怕什么？”

　　“怕有一天你会突然离开我，就像你突然出现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