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莫庭背着赵馨语终于到了工厂外面的空地，刚才火焰烧烂了他的衣服，他身上灰扑扑的。

工厂里的火越来越大，映亮了他们的脸，也照亮了整个夜空。

赵馨语还昏迷着，顾莫庭又跑去车上翻找。

他在后车厢找到水，往赵馨语嘴里灌了几口。

没多会儿，赵馨语呛着咳嗽起来。

“咳咳咳……”她坐在地上，猛地从嘴里咳出一团黑色的秽物。

顾莫庭拍着她的肩膀，问：“馨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馨语摇头，她嘴里很难受，不想说话。

她只是看着那大火，目光怔怔的。

现在去救她，应该晚了吧，她想。

顾莫庭皱眉，只当她是受了刺激，精神还没恢复过来。

“我先带你去医院，之后的事慢慢说。”顾莫庭抱起她，往车上走。

赵馨语没说话，只点了下头。

……

他们到了医院，赵馨语被推去检查。

顾莫庭报了警，警察很快来到医院。

赵馨语没有大碍之后，说出了刘默绑架她的真相。

警察很快锁定对象，连夜逮捕了刘默。

只是，第二天顾莫庭接到警察的电话。

“顾先生，有件事电话里不好说，可能需要您亲自来警局一趟。”电话里，那警察的声音有些奇怪。

顾莫庭去了，接待他的是侦办此案的田安田警官。

接待室里，田警官给他倒了杯茶，在他对面坐下。

“我们仔细讯问了刘默，发现他不止绑架了赵馨语小姐。”田安看着他，严肃的说。

顾莫庭问：“还有谁？”

田安沉默几秒，他叹了一口气，犹豫着说：“还有您的妻子，赵如蓁。”

“你……”顾莫庭顿时愣住，他突然感到心慌，“你什么意思？”

田安继续道：“也就是说，赵如蓁小姐也在那场大火里。”

“不可能。”顾莫庭恍然的摇头。

“刘默已经承认了。”田安为难的说，他知道，任何人听到这样的情况都会难受，可是他必须向他说出事实。

“工厂的火已经被扑灭了，我带人去仔细查看过，没有看到您妻子的遗骸。我想，应该是被烧成灰烬了。”

顾莫庭脑子一阵抽痛，他不敢相信的摇头。

“假的，你一定是撒谎……”

不知道为什么，他固执的不想面对这个事实。

“顾先生，我知道您很难过，可事实已经发生了。”田安歉疚道。

“不会的！”顾莫庭突然踢开椅子，站了起来。

“顾先生！”田安大喊他。

顾莫庭却忽地跑了出去，他的脑子里一直萦绕着一个念头。

他要去找赵如蓁，他要去找她，证明警察说的话是假的。

她一定还好好的，不可能会死。

他冲出接待室，两名警察正好押着刘默经过大厅。

顾莫庭突然停了下来，他冲到刘默面前，紧紧揪住他的衣领。

“告诉我，你没有绑架赵如蓁！”他咬着牙齿，怒瞪着刘默。

刘默看着他，却是哈哈大笑。

“哈哈哈！顾莫庭，你也有今天！”刘默笑得整个大厅都是他的声音，他看着顾莫庭痛苦的脸，只觉得爽快。

“告诉我！”顾莫庭牙齿咬得咔咔作响，额头几乎爆出青筋。

刘默停下笑，他看向顾莫庭。

“这是你的报应，我的老婆被你害得跳楼自杀，如今你的老婆也死了，这都是你咎由自取。”

“啊！”顾莫庭大叫一声，用力捏紧拳头，朝他揍了过去。

刘默脸上被狠狠挨了一拳，旁边的两名警察很快反应过来，其中一名拉着顾莫庭往后退。

“顾先生，你冷静点！”

然而，顾莫庭像是发狂了一般，不断朝刘默踢打。

“人渣！我要杀了你！”他叫吼着。

刘默啐了一口血水，冷笑着看向他。

“是你自己害死她的，怨不着我。”他舔舔嘴巴，笑容变得奇怪而诡异，“你知道吗？其实昨晚你完全还有机会救她的。”

顾莫庭咬牙：“你什么意思？”

“呵……”刘默笑，“这就要问你那位心爱的赵馨语小姐了，她明明知道赵如蓁也在里面，可却对你什么都不提。”

顾莫庭怔住，那一刻脑子像是恍惚了一般。

后来，警察带走了刘默，顾莫庭一个人站在那儿。

周围人来人往，他却像是坠入了黑暗的谷底，彷徨而不知所措。

……

医院，护士嘱咐赵馨语吃药，又去调了调点滴。

赵馨语捧着水杯，却问：“护士，你知道莫庭哥去哪儿了吗？”

护士摇了摇头，很快收拾东西出去了。

赵馨语吃完药，怔怔的靠着床头坐着。

没多会儿，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

顾莫庭走了进来，神情怅惘。

“莫庭哥……”赵馨语顿时坐直身体，声音委屈道，“你去哪儿了？我一个人在医院好害怕啊。”

“……”顾莫庭没说话，他朝她走近，深沉的眸子注视着她。

赵馨语这才注意到他不太好的脸色，她哎呀一声，惊讶道：“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顾莫庭没回，他直勾勾的盯着她，问：“为什么？”

“？”赵馨语不解，纳罕的皱了皱眉，“什么为什么？”

顾莫庭咬牙，突然低吼：“为什么不告诉我？”

赵馨语瞧着他的脸色，心里浮起一丝不安，她紧张的问：“莫庭哥，你说什么啊？我听不明白。”

“你明明知道赵如蓁也在那工厂里面，为什么不告诉我？！”顾莫庭这回声音大了起来，质问的语气朝她吼。

“……”赵馨语的脸顿时僵住。

半晌后，她躲开他的视线，摇头：“不，我不知道。”

“你还在撒谎！”顾莫庭声音冰冷。

赵馨语瘪起嘴，装可怜道：“莫庭哥，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是知道姐姐也在那里，怎么可能会不告诉你啊？！”

“你这么问，是不是姐姐出什么事了？莫庭哥，你告诉我。”

她说着，语气刻意紧张和担忧。

顾莫庭看着她，他摇头，突然笑了声。

“赵馨语，我真是看错了你。”

他说完那句话，再也不想多看她一眼，扭头跑出了病房。

“莫庭哥！”赵馨语大声喊他，可是她再也听不到他的回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