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嫣红！你竟敢打芊芊！”
洛嫣红出手太快，洛嫣娇反应过来时，王芊芊脸上已经有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洛嫣红冷冷地瞥了洛嫣娇一眼：“你要是使坏，我连你一块打。”
她揉了揉手腕，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松快。抄家流放全在一夕间，父亲也已西去，如今身带锁链却似卸下了心中多年的枷锁。
收着力气装了那么多年的大家闺秀当家主母，现在，她终于可以做自己了！
洛嫣红的视线逐一扫过洛嫣娇王芊芊，最后落在赵氏身上。
“老夫人，我现在只称你一声老夫人。叫母亲，你不配！大哥和正庭是男人，不方便打女人，我方便。你日后若再对我们使那些后宅的肮脏伎俩，我会送你早日下去陪我爹。”
赵氏被洛嫣红沉静的目光看着，背上汗毛直立，被锁链打过的手都不觉得疼了。她腆着老脸嘴硬：“我是你嫡母！我是武安侯夫人！你敢对我不敬就是不孝！世子不会放过你的！”
洛嫣红差点被赵氏逗乐了：“侯府都没了，哪来的武安侯夫人？你又不是大哥亲娘，他难道还会为了你来教训我？”
赵氏以为拿捏到了痛处，得意道：“我不是亲娘又如何？别忘了，你们也不是一个娘生的！没那么亲！是我把他养到这么大，他就该孝敬我！”
洛嫣红闻言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还孝敬？孝敬杀母仇人，还是孝敬杀父仇人？父亲吐血有你一份力，我们亲娘的死你也逃不开关系！赵氏，你过去的那些腌臜事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尽管去大哥面前提孝敬试试。大哥不打女人，他只会斩杀仇人！”
洛嫣红字字珠玑，恨不得现场手刃赵氏。
赵氏被她的气场吓到，退了两步，被脚上的锁链绊了个屁股蹲。
武安侯两房妾室接连身故的确是赵氏的手笔，她自以为做得很隐秘，谁料洛嫣红说他们其实都知道！
想到洛正行酷似老侯爷杀伐果断的样子，赵氏脊背发寒，一时间真不敢往洛正行面前凑。
洛嫣红看到赵氏的怂样，呸了一口，转头对牢房中的洛正庭道：“正庭，在后边照看好你的妻女。我们一家到了鄂州再从长计议。”
洛正庭被洛嫣红的反差惊到了，连连点头：“姐，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们。你和大哥也要保重！”
洛嫣红嗯了一声，摆摆手，快步跟上前面的队伍。
官差见这边队伍落后，又提着鞭子过来。洛嫣娇和王芊芊不敢再耽搁，连忙拉起赵氏追赶队伍。
叮叮当当的锁链声远去，洛薇一家如梦初醒。
他们的确也才刚睡醒不久。王芊芊和赵氏犯贱，他们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洛嫣红就帮她们解决了。
虽然不是自己上手打的人，但他们看着也觉得解气。
洛嫣红昨日在侯府宴席上规矩得几乎像个隐形人，刚才又是扇巴掌又是放狠话，简直是贤妻良母爆改女壮士。
洛薇眨眨眼，觉得这位大姑母的形象有些颠覆。
“爹，大姑母以前是这个性格吗？”
洛正庭挠挠头：“是吧……原身的记忆里，这个亲姐小时候力气也很大，是个调皮泼辣的，后来被赵氏各种抓把柄罚规矩，磋磨得多了就和寻常女子一样了。”
芳兰秋看着洛嫣红的背影，又看看自家两个洛姓人，道：“这才是脱离封建礼教真正的她吧，你们洛家人多少都沾点倔和莽。”
洛薇把老妈的话当做表扬，嘻嘻一笑，又道：“听官差的话，我们昨晚猜得没错，我们家不会被判终身流放。爹，娘，你们猜我们会被判几年？”
前边的牢房官差已经在点名了。
判十年的脚上要铐锁链，手上只捆粗麻绳；判五年的手脚都只捆粗麻绳。
麻绳有两指宽，在手腕绕几圈，打了死结后，两手中间再留出一米的活动空间。如此一来重量也不轻，但比铁链好太多。
洛正庭摸了摸下巴，道：“五年吧，洛家族谱都没我了，还要流放十年就不礼貌了。”
洛薇伸出食指摇了摇：“我觉得皇帝不是这么大度的人。”
果然，洛薇话刚说完，牢房外就来了点名的官差。
“洛正庭一家，妻，芳兰秋，女，洛薇，奴……流放十年，现在上路！”
官差边点名，边有人拿锈迹斑斑的铁链往洛薇几人脚上铐。
铁是个贵重的东西，这些流放的锁链不知道重复用了多少年，沾染了多少血污。
手上的麻绳也捆好后，洛薇跟在父母身后走出牢房，和前面的流放队伍集合。
因为流放要赶路，男女的镣铐都是较为轻便的。
力量翻倍后，洛薇戴着十斤的脚铐如履平地。男子二十斤的脚铐对洛正庭来说更是小菜一碟。
菊妈妈春桃夏荷三人平日里跑腿多，脚上有劲，勉强能跟上他们的步伐。
至于洛府其他签了死契下人，没和他们关在一起，大概率流放也不在一队。
流放一千二百人，分成三队，每队间隔三日出发，方便沿路的城池给流放队伍准备补给物资。
华昭国押解流放的官差只能预支少量应急银票，囚犯路上要吃的干粮都由马车拉着，快吃完了就凭路引文书去定点的城镇领补给。
不是所有城镇都有补给，马车能装的粮食有限，所以流放每日要走的路程都有指标。时间到了，粮食吃完了，人还没走到补给站，那就只能饿着。
洛薇踏出牢房，明亮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他们四百整的队伍列队站好后，配了五十名带刀的差役，三名骑马指挥的官差，外加十驾拉着物资的马车。
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出发了。
很平静，很普通，从天牢出发，走过繁华的主干道，走出城门。
没有洛薇想象中被人砸烂菜叶、砸臭鸡蛋的情形。
路上碰到流放队伍的百姓都低着头匆匆避开，只有有点身家的老爷公子才敢指着流放队伍评头论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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