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看着妈妈始终未回头的背影，忙不迭叹了口气。

4、

我瞧着妈妈闷闷不乐的样子，心里愧疚极了：“妈妈，你还会被警察抓走吗？”

妈妈闻言看向我，眼眸泛起点点泪花。

她安抚的摸了摸我的头，温柔的宽慰着我：“佳佳吓着了吧，妈妈都处理好了。”

我这才松了口气，弱弱的问了一句：“那我们回家吗？爸爸他...”

回去怕是又要被打，奶奶则会哭天抢地的来骂街，这是家里常规操作的戏码流程。

妈妈低声哄着我：“不回去了，等你养好病，外婆先带你回乡下去。”

我心里头是开心的，终于要离开这个压抑痛苦的地方了。

可是带我一个人回去，那就是妈妈要舍弃我了吗？

我不敢问，眼里蓄满了泪。

她许是察觉到我的情绪，忙解释着：“等妈妈办完事，就回去找你。”

我松了口气，眼泪伴着点头的动作滑落。

而后，妈妈郑重的问我：“如果妈妈跟爸爸离婚，你愿意跟妈妈回乡下去吗？”

看着妈妈和外婆期待的目光，我不敢吭声，妈妈等了许久见我没回应，连忙承诺着：“以后日子可能会苦一些，但是妈妈答应你，不会再由旁人欺负你，全心全意把你拉扯大，再也不让你受委屈。”

我咬着牙，捏着被子的指尖泛白，垂眸摇了摇头。

就在妈妈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

“妈妈，你别要我了。你跟爸爸离婚吧，跟外婆回家去。”

我声音越发的弱，脑海中闪过这些年承受的谩骂和折磨。

想来我跟了妈妈，她还是那么苦，可没有我和爸爸，至少她能活的轻松。

妈妈愣住片刻，立马将我拉入怀里：“傻孩子。我的怎么舍得下你，妈妈求你，别不要妈妈。”

外婆抹了把泪，苍老褶皱的手抚摸着我们，极尽温柔：“有外婆在，没人能欺负你们娘俩。”

我在被治愈的一天里，渐渐安心下来。

夜半，病房静悄悄的，我睡得很不踏实。

恍惚听见妈妈悲戚的哭声：“妈，我错了！当年不该骗了你跟他私奔，我不听话，错的彻底！

“我悔，是真的后悔了。我不该嫁给他的。.”

睡梦中，我的心连同她的哭声一起，揪着般生疼了一夜。

5、

待到我可以出院的时候，东子叔自告奋勇来接我们。

我怕妈妈会被欺负，又怕自己给她添麻烦，只能努力展示出坚强的一面。

泪水在眼眶打着旋，又在分别时落了个彻底。

妈妈把身上所有钱都塞到了我的小书包里。

她满眼不舍，千叮咛万嘱咐：“听外婆的话，在村里等妈妈，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我乖巧的点头应下，任由外婆牵着往东子叔的车边去。

他本严肃冷峻的脸，在见到我们的时候，笑意连连。

妈妈向他鞠躬道谢，没成想东子叔急的跳脚。

他双手停在半空扶也不是，拉也不是，只能急吼吼的鞠躬回着：“你别客气，捎带顺手的事。你别放在心上，有什么需要知会我一声，我来帮你。”

妈妈点了点头，被爸爸一通电话叫了回家。

东子叔转头打开了车门，招呼着我和外婆上车。

小货车的后座的角落，塑料袋子里装着杂乱的衣物，最上面搭着一根皮带。

我瑟缩了一下身子，迟迟不敢上前。

东子顺着女孩的视线看去，想起护士说过的那些鞭伤。

反应过来，赶忙拿起袋子就丢进了垃圾桶。

在我们诧异的目光中，东子叔挠了挠头：“这旧衣服忘记丢了，这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