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慌张张跑过去抱着她，卑微又无助：“求求你们，别抓我妈妈！”

妈妈立马把我抱回病房，在奶奶歇斯底里的呐喊声中，我只听见她附在耳畔说：“别怕，乖乖在这等妈妈。”

我没有机会再去拥抱她，门被关上，妈妈被带走了。

爸爸跟着去了警局。

奶奶得意洋洋的拍了拍屁股灰就走了。

唯独我被留在了冰冷的医院，此刻蜷缩着的我，很是自责。

如果妈妈的改变是要我在贫瘠的爱意里，失去唯一的光，那我情愿回到以前。

3、

在医院里等了很久，没有人来，我不敢睡，怕醒来没有人愿意带我回家。

我呆呆的坐在病床边，身边的小女孩扎针疼哭了，被爸妈轮流抱在怀里哄了许久。

大家都无暇顾及角落的女孩，我把脑袋埋进膝盖，看不见别人怜悯的目光，也看不到从未拥有过的温情，这是我给自己筑起的倔强。

“囡囡，乖囡儿，外婆来了。”

我好像听见外婆哽咽沙哑的在喊我，可是自从上小学以后，她们就没再见过。

爸爸不愿带我回乡下找外婆，也不愿让我们自己回去见外婆。

我的小老太太，她不会识字、重度晕车，从没离开过村子，又怎么会来这呢?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是，思念到极致时的幻听和空想，头顶却传来了真实的温暖：“囡囡，快给外婆看看。”

我热泪盈眶，抬头就看见华发老人蹙眉，强忍热泪。

难以想象她是花了多大的勇气和努力，走到我的面前。

“外婆！”

扑进了属于我的怀抱，终于有人坚定的为我而来了。

我哭了很久，久到趴在外婆肩头沉沉睡去。

久到再次睁眼，身边又只剩下自己。

不同此前的是，病房换了，病床边的木板凳上，坐着一个黝黑高大的男人。

他见我瑟缩着害怕，紧张的捏着衣角，试探问我：“妮儿，我是东子叔。别怕，外婆去接妈妈了，等会儿就回来。”

冷静下来，我想了想，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的确有个叔叔对自己很好，还常常来帮外婆干活。

我淡淡的点了点头，对上他疼惜的目光。

东子见女孩放下防备，柔声问：妮儿，姓刘的他打你了？他总是打你吗？妈妈跟你平时都会被他欺负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我不知所措。

但一想是他把外婆带来的，心里不自觉的就对他多了几分信赖和依靠

我低着头，声音虚弱：“我每次不听话或者做错了事就会被打。”

叔叔看向我的目光有怜悯和愤恨。

他叹息着又问：“刚刚护士跟叔叔说，你身上很多鞭伤，你妈知道吗？”

我呆滞的摇了摇头：“妈妈每天四点就要起来要卖菜，很辛苦的。我告诉她，她会哭的。”

依稀记得前年因为失手没端住奶奶递来的汤，害得奶奶被红了手。以至于爸爸将我毒打一顿，还关进了厕所，不许吃饭。

妈妈回来后，跟爸爸争执见被推倒在地，那天她抱着我哭得极为伤心，往后我再也不敢提被打的事。

不知道听东子叔叹了多少气，挠了多少次脑袋，终于看到外婆领着妈妈回来了。

叔叔连忙站起来，奇怪的是，妈妈见了他，笑得真是难看。

他们之间，没有大人的那套寒暄，她赶忙跑来照顾我，从始至终没有看他。

见她们回来了，东子叔叔蹲在床边跟我告别：“叔叔还有事，先去忙了。有什么事尽管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