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妈妈脚踏姑姑，手抡婶婶的画面渐停。

得了消息匆忙赶回来的爸爸，看到这一幕幕，脸黑的跟锅炭似的：“林玉珍，翻了天你，欺负我娘？”

不料，他三两步走到我面前。

妈妈被姑姑抱住了腿，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拽起我的衣领，把我腾空吊起。

“赔钱货，又撺掇你妈是吧，老子不如摔死你好了。”

我憋红了脸，泪眼朦胧。

在我就快要窒息的时候，妈妈挣脱开束缚，抄起扁担就往爸爸手臂猛砸。

他吃痛把我甩开，妈妈跑到我身边时，我只觉得天旋地转。

没等他掌掴妈妈，我恍惚见他被连扇了十几个耳光后，被妈妈拿着扁担追的满街跑。

妈妈像是有用不完的劲，最后甚至不忘，铆足了劲往他身上砸。

2、

我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空气混着消毒水的味道传入鼻腔，睁眼就看见妈妈红肿着眼睛坐在旁边，爸爸脑袋上裹着厚重的纱布，面色铁青的站在墙角。

“佳佳，你发烧晕倒了。现在怎么样了，饿不饿，难受吗？”

我乖巧的靠在病床上，只盯着妈妈忙碌的身影，只怕这是一场梦，梦醒了妈妈就变回去了。

保温桶里的粥还温热，妈妈小心翼翼的喂着我，眼里却是我看不懂的害怕。

刘岳冷哼一声，不满道：“哼，你们娘俩真行呀！把我们一家子打成这样，还有脸坐在这，我劝你们赶紧去给我妈磕头道歉，不然.....”

话音未落，桌上的杯子径直砸向了爸爸，清脆的破碎声伴随着妈妈的怒骂：“打的就是你们这群废物，磕头？”

“刘岳！我看你是没被打够，今天我就让你跪下多磕几个！”

说着妈妈就撸起袖子上前，而我因为刚才那顿打，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

只能淡然的看着平日忍气吞声的妈妈，追着屁滚尿流的爸爸疯狂输出。

我始终没有吭声，等爸爸已经跑没影了，妈妈转头望着我，瞬间又红了眼眶。

她拉着我的手，哽咽哭道：“好孩子，是妈妈对不起你。”

我很是不解，想要透过妈妈悲怆的眼神，探究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似乎看出我的疑惑，她低头抹了把泪，布满老茧的手摩挲着着我的脸。

“妈妈以前不懂事，没听你外婆的话，以为他是能够托付的人，我就跟着他跑了。”

“妈没本事也糊涂，竟看着你受苦，该死的是妈妈。”

“往后有妈在，不会再让他们刘家任何一个人欺负你了。”

我淡淡的点了点头，内心泛起一层波澜荡漾。

原来那个一味让我退让的妈妈，明白这些年我的自尊被他们碾落尘埃里。

爸爸的皮带，阳台的衣架和撑衣杆，垃圾桶旁的竹扫把，就连吃饭时被敲脑袋的筷子，似乎都成为了我童年的阴影。

妈妈照顾我喝完粥，就提着水壶出去了。

不一会儿，屋外传来激烈的争执声：“就是这个恶婆娘，警官把她抓起来枪毙！”

我心下一凉，慌忙爬起来。

等我冲出去时，妈妈身侧站着两个警察，爸爸拉了拉面目狰狞的奶奶，堪堪求情：“她毕竟是我婆娘，你怎么还把警察喊来了。”

老人坐在地上撒泼不顾众人的劝阻，不顾场合，撕扯着嗓子呐喊：“孩子他爹，快来看看你儿子娶得死女人，她是要杀了我们呐！我的命好苦，儿子还不向着我，我还不如去死算了！”

妈妈背对着我，拳头攥的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