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号，也就是前天的时候，沈秋收拾干净餐具，在店里蒸了几屉包子。

　　沈鹿鸣抱着包子啃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提出了想跟沈秋一起早起。

　　六岁女童惨遭父亲拒绝。

　　沈秋不喜欢一言堂的家庭氛围，所以他拒绝女儿给出了理由。

　　“你们还在长身体，需要多睡一会，早起也不舒服。”

　　沈鹿鸣当时没说什么。

　　但是昨天晚上，她叫上两个妹妹，召开了一次重大会议。

　　“我们必须要跟爸爸一起早起。”

　　沈鹿鸣提出问题的必要性。

　　两个妹妹点头。

　　与会人员表示赞同。

　　“但我们不知道爸爸什么时候起床。”

　　沈令仪提出现实问题。

　　沈鹿鸣给出了解决方案：“我们看的电影里，那些人在野外过夜，不是会有人值夜吗？

　　我们也值夜！

　　咱们三个人，每个人值一个小时，叫醒另一个人之后去睡觉。

　　只要我们一直有一个人醒着，肯定能等到爸爸！”

　　两个妹妹表示赞同，跃跃欲试。

　　第一个值班人员是沈鹿鸣。

　　她幸不辱命，在值守20分钟后睡了过去。

　　值夜计划失败。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沈婉如像是感觉到了沈秋醒了一样，早早地醒了过来。

　　沈秋把沈鹿鸣抱到怀里。

　　她脸蛋白净，十分可爱，但右边的头发乱糟糟的，脸蛋上还有压出来的印子，嘴角还有口水干掉之后的痕迹。

　　作为馊主意的提出者，沈鹿鸣有些心虚。

　　她先是避开沈秋的视线。

　　但她被沈秋抱着，行动不便。

　　沈秋一挪身体，就能看到她的眼睛。

　　沈鹿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扑到了沈秋的脖子旁边。

　　“爸爸！我们想去！”

　　说着。

　　她还回过头，对着待在旁边，不确定爸爸会不会生气的两个妹妹打了眼色。

　　沈令仪和沈婉如立刻跑出来，一人抱住了沈秋的一条腿。

　　三个人一起高喊爸爸，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沈秋哭笑不得。

　　他想了想，感觉店里的椅子拼一下，能让她们眯一小会。

　　今天也可以让她们早点睡。

　　沈秋拍了拍沈鹿鸣的背。

　　她收了声。

　　“行了，下来吧。”

　　“我不。”

　　沈令仪听到姐姐的话，也紧抱着爸爸的腿不肯撒手。

　　沈婉如却抬头看了一眼爸爸，意识到爸爸松口了，嘴角露出了有点憨憨的笑。

　　沈秋说道：“你不下来怎么换衣服出门？”

　　“啊？！你答应啦？”

　　“答应了，去带两个妹妹刷牙洗漱，咱们得快点。”

　　“好耶！”

　　沈鹿鸣顺着沈秋的胳膊熟练地爬了下去，带着两个妹妹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有沈秋架好的凳子，方便她们自己洗漱。

　　沈婉如最先出来，搬着小马扎坐到了沈秋面前。

　　沈秋把她脑袋两边的头发，分成上下两部分，各扎一个小辫子，然后绑到一起，绕上一圈。

　　其余的头发，梳到一起，扎成马尾。

　　老三的头发扎好，沈令仪也出来了。

　　沈秋给她扎头发时，两侧的头发绑了几个麻花辫，然后扎成了双马尾。

　　沈鹿鸣是最后出来的，跟两个妹妹不一样，她出来的时候小跑着，把手上的水甩到了沈秋的脸上。

　　看着沈秋眯眼躲水，她咯咯笑着，被沈秋抓住挠痒痒的时候才连忙求饶。

　　沈鹿鸣最喜欢的是两个绑成一圈的鱼骨辫。

　　沈秋给她绑好辫子，另外两个小家伙已经换好了衣服。

　　她们三个的衣服基本都是同款，今天是一套裙裤加背心。

　　但颜色各不相同。

　　沈鹿鸣喜欢天蓝色，沈令仪喜欢浅紫色，沈婉如喜欢黑白色。

　　衣服换好，沈秋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凌晨4点35分了。

　　比预计出门时间晚了半个多小时。

　　好在菜市场很近。

　　沈秋带着她们三个下楼。

　　沈鹿鸣牵着两个妹妹，跟在沈秋的身边。

　　路灯还亮着，环卫工人已经在上班了，街两旁几家卖早餐的铺子前，陆续有人出现。

　　四个人从小区的南门刷卡出来，往西边走，过一个十字路口，就是菜市场了。

　　搬到新的住处后，沈秋买菜都是来这里。

　　一个月的时间，沈秋跟几个实在的老板已经认识。

　　菜摊老板是个秃头的中年男人，姓陈，具体叫什么不知道。

　　“小沈今天怎么这么早？”

　　“店里要开门了。”

　　“嚯，准备这么久，终于要开门了，等有空我也去你那边尝尝。”

　　“行，钱不用带，带点菜来就行，这也算是产业上下游交流了。”

　　老陈笑了起来，看向沈秋的三个女儿，又有些羡慕：“你这么早起，她们也跟着你来啊。

　　我家那个臭小子，别说让他跟我出摊了，只要放假，连门都不肯出。

　　带他出门晒个太阳，跟要了他的命似的。”

　　沈秋挑着菜，笑着说道：“喜欢在家也没什么不好的，比出去乱跑要强，在家安全嘛。”

　　老陈点点头：“说得也对。”

　　两个人闲聊几句，沈秋看着围在他身边的三个女儿，开始教她们挑菜。

　　“知道怎么看韭菜新不新鲜吗？”

　　三个小家伙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不知道。”

　　“把它立起来，看叶子往下垂的状态，如果叶子比较挺拔，就比较新鲜。”

　　“哦！”

　　……

　　沈秋准备做的馅料有四种。

　　猪肉大葱、牛肉大葱、韭菜鸡蛋和西葫芦鸡蛋。

　　都是在青市比较常见的馅料。

　　韭菜今天的市价是1块6毛一斤。

　　沈秋买了5斤韭菜，5斤葱，5斤西葫芦，还有姜蒜，加起来一共花了37块钱。

　　三个小家伙，合力拎着两个装着葱姜的袋子，比较轻，但又有参与感。

　　再往市场深处走两步，就到了买肉的地方。

　　现在猪肉和牛肉都比较便宜。

　　沈秋买了6斤猪前腿肉，72块钱，牛肉也是腿肉，6斤150块。

　　肉都是三肥七瘦，现在客人们普遍不喜欢吃的太腻。

　　材料买齐，沈秋拎着，回了店里。

　　东西放好，沈秋搬了三张椅子凑到一起。

　　“你们三个坐好，可以看动画片，如果困的话就睡一会。”

　　沈鹿鸣盯着沈秋的眼睛：“我们能进厨房帮忙吗？”

　　“不行。”

　　“为什么！”

　　“你们没有健康证。”

　　“可是我们很健康呀。”

　　“不行，要证的。”

　　“那爸爸你给我办个证。”

　　“等你长大。现在你先帮我带孩子，这个更重要。”

　　“唉，那好吧。”

　　沈鹿鸣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令仪你坐这个，婉如你坐中间。”

　　两个妹妹见沈鹿鸣有爸爸的任命，乖乖坐好。

　　三个小家伙凑到一起，看着面前的手机。

　　沈秋看了一眼时间。

　　4点57分。

　　离菜市场近比较好，花的时间少。

　　沈秋开始做准备工作。

　　和面机的不锈钢盆冲洗一下，擦干，然后开始放面粉。

　　一斤面粉，放300克温水，5克酵母粉，10克白糖，10克油。

　　沈秋一共放了5斤面粉。

　　包子的面剂子，一个不低于25克，包30克的馅料。

　　沈秋试了一下，蒸熟后一个包子有85克左右。

　　5斤面粉，基本上160个包子的量。

　　面粉加好，温水冲开的酵母也被沈秋倒了进去。

　　因为水量是算好的，不需要分批加水，直接倒进去，让机器慢慢搅就行。

　　和面的时候，沈秋检查了一下冰箱里储存的面团。

　　包子的面皮要现做才好吃，冰箱里的面团则是炸油条用的。

　　两种面食用的面粉也不一样，油条要用中筋面粉，而包子用的是低筋面粉。

　　面团状态不错，能用。

　　沈秋把它放了回去。

　　油条不急着炸，沈秋先熬粥。

　　粥只有两种，小米粥和八宝粥。

　　小米粥比较简单，米洗干净，下锅大火熬煮就行，熬出米油，香味更浓。

　　八宝粥则要复杂一些，温度先是要低一些，保持在55度左右。

　　这个过程淀粉会糊化，熬出来的粥会更黏稠，也更香一些。

　　沈秋平时喜欢钻研，这些都是给一家人做饭时学会的。

　　把粥熬上，搅面机里的面团也搅好了。

　　机器做的面团，不如大师傅的手艺。

　　但跟沈秋比起来，相差不大，甚至机器队还能小胜人工队沈秋一筹。

　　沈秋把面团拿出来，分成几个小一些的面团，放进盆里，然后连盆放进下面是温水的蒸笼。

　　面团醒发的耗时一般来说比较长，冬天冷的时候，甚至有时候需要醒发四个小时。

　　沈秋第一次做包子的时候，面团就完全没发起来，蒸完之后皮都是硬的。

　　这可把当时刚长牙不久的三个女儿给难住了，最终只给她们吃了馅，包子皮是沈秋吃的。

　　不过温度和酵母的数量如果合适，醒发的时间可以控制到一个小时以内。

　　趁着面团醒发的时间，沈秋可以调馅。

　　肉馅也是机器搅的，不如剁出来的肉馅有口感，但也能成团。

　　沈秋在厨房忙碌。

　　三个女儿看完一集动画片，抬头看向厨房里的沈秋。

　　机器工作的声音，还有沈秋洗菜的水声，并不悦耳。

　　但沈鹿鸣打了个哈欠，听着这些声音，很快跟两个妹妹一起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

　　沈鹿鸣被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吵醒。

　　“老板，开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