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今儿一早，我远远瞧着李婆子背着你妹上后山去了，怎么可能去镇上。」

一听王大娘的话顿时傻了眼。

后山也叫雾黑山，传说山上有「魈」，专门吃不听话的小孩，尤其是女娃。

村里张婶子生了三个女娃，接二连三的都失踪了，听大人说，就是被雾黑山上的魈给吃了。

我一拍大腿，完了！

匆忙告别了王大娘，飞奔回家。想拿屋里的镰刀去山上救妹妹。

4

蹑手蹑脚的回屋拿上镰刀，刚出门就被隔壁屋里传出的声音停下了脚步。

他们的话，令我血液冰凉，寒毛倒竖。

「娘，你说那个法子真的有用吗？」

这吊儿郎当的声音一听就是我爹。

「当然有用！那可是我从大师求来的法子。保证不出一月，你媳妇肚子里就有动静。」

隔着窗户我都能想象到我奶吊梢着眉毛，皱巴巴的嘴角挤在一起的得意的样子。

「可来娣是被活生生剖了心肝，会不会……会不会……」

爷爷颤抖得开了口。

轰，血液从脚底倒流，大脑一片空白。

我死死的捂住嘴巴，咬紧牙齿，才没让自己哭出声。

紧紧地握住镰刀，忍着推门而入的冲动。

「老头子，你怕什么！大师说了，只要曝尸山头七七四十九天，那讨债鬼早就魂飞魄散了，永不超生了。」

「再说了，生前就那唯唯诺诺，风吹就倒的豆芽菜身板，就算化成鬼，我还能治不了她。」

「要不是招招那贱丫头还有用，不然这次还能得到双胞胎。」

……

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进去了，脑子里一直重复着「妹妹原来已经死了。」

想到横梁上，已经被磨成粉个心脏。

干呕的不行。

捏着妹妹在枕头下给我留的半块麦芽糖，躲在被窝里哭个不停。

5

第二日天还未亮，刚入睡的我就被一只大手拖着后领下了床。

昨日中午愁的没吃下薄粥，晚上又没得吃，实在浑身没力气，挣扎不过，便任由我爸拖我进柴房。

用胳膊粗的稻草麻绳将我的手腕反手捆得紧紧的，双腿也被绑的动弹不得。

「吱呀」一声。

奶奶走了进来，左手端着碗，垂下的右手握着把菜刀，一步步向我走来。

晨曦的第一束光照在刀上，恍得我睁不开眼。

我害怕到极点，难不成妹妹死了，接下去就到我了吗？

泪水混着汗液顺着抹布的缝隙流进嘴里，呜咽着发不出声，浑身发抖的往后挪着屁股，却被墙赌去了后路。

我得手臂被割了个口子。

不多不少，一共二十滴血。

他们走之前，扔给我发硬的玉米饼子，帮我解了绳索，却并不担心我逃出去。

因为门外上了两把大锁。

就这样，一日三餐，准时取血，整整一月。

取完就给我一点吃的，吃不饱也饿不死。

透过窗台，每次取完血，奶奶就往血碗里舀一小勺粉，混合着给妈妈服下。

一个月后，母亲怀孕了，我也被放了出来。

她的肚子也像吹气球似的日益增大，不到八个月，就生下来弟弟——来宝。

全家喜庆的像过年。

当然，除了我。

6

和弟弟独处时发现，弟弟不知是早产的原因还是本来就不好，他的心脏有时候就像死水一样，长时间不会跳动。

第二天，有个年轻的道士路过我家。

直言「家中黑气冲天，有煞缠身，不出三天，必有血光之灾。」

我奶骂他年纪轻轻不学好，假扮道士招摇赚骗，用扫帚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