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嘴里含着过年都吃不到的糖果,开心了一整天。
第二日,横梁上挂了个血淋淋的猪心,是抠搜的奶奶买来,说是磨成的粉给妈妈补身子。
一个月后,我妈诊出了喜脉。
而我也再没见过妹妹。
1
奶奶递给妹妹糖的时候,我在一旁不自觉的咽口水,馋得不行。
可粗糙地像老松树皮的手心里只有一块。
妹妹生来就吃了太多的苦。
妈妈嫌弃她是个讨债鬼,挡了她儿子的路,未曾抱过她一次,更别提喂奶了。
爸爸和爷奶也是一样,看都不看一眼。
我就像她半个妈,省下半饱的口粮,喂米汤勉强拉扯着长大。
终于在她3岁生日这天,妈妈破天荒的给她洗澡擦脸。
我看着妹妹瘦弱发黄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攀上妈妈的衣角,轻轻捏住。
发红的小脸终于鼓起勇气,嗫生生地轻唤了句「妈妈」。
而我妈不自然的撇过脸,一把拂开衣角的小手,丢下一句「你自己穿衣服。」就落荒而逃了。
连奶奶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透明」孙女,从不搭理的奶奶也上前,打开手里的麦芽糖。
爬满皱纹的脸上挂着和蔼的笑意,眼底深处却冒着精光,怪异又可怖。
妹妹呲着她的小乳牙,口水淌下来一滴,她伸出小舌头舔了舔。
「姐姐,这就是糖?真的好甜!」
原以为妹妹来娣终于能得到其他亲人的爱护。
没想到第二天她就消失了。
2
奶奶带着妹妹去赶集,却只身回来。
小心翼翼的取出布袋子里的瓦罐。
从瓦罐里掏出一个血淋淋的猪心,小小的。
奶奶把它挂在梁上,仿佛还在跳。一滴血滴在我脸上,腥气温热。
「奶奶,妹妹呢。怎么只有你一人回来?」
奶奶一个巴掌拍在我后脑勺,震得我脑袋直犯晕。
「去去去,别给我找晦气,看好头顶的东西,要是让耗子吃了,看我不打死你!」
「这东西得烘干磨粉给你妈补身子,好让她生个宝贝孙子。」
奶奶兴奋得搓着粗糙的双手,一扭一扭地离开了厨房。
我妈和奶奶拘着我不让出院门,派了很多的活计让我干完,不然就三天没有饭吃。
稍微靠近院门口都得扬起扫把追着我打。
好不容易傍晚熬到了爹爹回来。
「爹,不好了!妹妹不见了。会不会在镇上走丢了,你陪我去找好不好?」
我哭着扑过去,扯着我爹的袖口,却被他一脚踹倒在地上。
手掌按在地,沙石陷入手心被磨的生疼。
「哭哭哭!难怪我今天输了钱,你个倒霉鬼。信不信我一拳打死你。」
「不过就是个讨债鬼,没了就没了,别打扰老子吃饭。」
我发现爹妈听见妹妹失踪的表情一模一样。
不仅满不在乎,反而眼底深处暗藏着止不住的兴奋。
3
我哭着爬起来推开爹,冲出院门想去镇上找妹妹。
「你敢跑,接下去三天你别想吃饭!」奶奶气急败坏扯出的怒骂声,夹杂着风吹进我的耳朵。
我一边路一边往村口跑,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去镇上。
「哎呦喂……我的肚子。招招,大晚上的不在家吃饭,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对不起啊,王大娘,不小心撞到了你。」
王大娘是这个村子里,对我最好的人。
好几次惹了爹奶生气没有饭吃,都是她接济的我和妹妹。
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将妹妹的事和她说,求她带我去镇上。
「不应该呀,今年可不是初五,镇上没有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