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天,吴辛发网上买的设备终于到齐了。傍晚,吴辛发背着吉他等摆地摊的设备,这回是陆诗芸开电动车,两个人终于大包小包来到了县城的树荫街。
吴辛发早就打听过这条街,一到晚上,摆地摊的人都汇集到这里。
而吃过晚饭休闲的人们,一是可以散步,二是可以买些小物件,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这个夜市,简直就是本县的一个特色,可热闹了。
吴辛发找了块空地,把话筒架子支起来,音箱打开,这摊子也就算摆上了。
陆诗芸在摊子后面把电动车停好,就走到前面来招呼行人:“有想唱歌的来唱歌了……”
她有些扭捏,不知道对着行人喊什么。
吴辛发也是第一次摆摊,脸红到脖子根,只是在夜色里没人能看见,但骗不了自己。
“人家摊子前都有灯光,”陆诗芸示意吴辛发,“咱们也得弄个灯光照明,你说呢?”
“是了,你看着摊子,我那边去转一圈。”吴辛发不等陆诗芸答应,就消失在人群不见了。
陆诗芸有点紧张:“干嘛去了?也不说明白。”
她傻愣愣地站在摊子跟前,东望望西望望,这时候,突然有人叫她:“咦!这不是陆诗芸吗?好多年不见了。”
“你是?”
陆诗芸见面前这个小伙子,模样有点熟悉,个子和吴辛发一样高,又想不起来他是谁。
“小时候天天和我一起踢毽子,光在同学圈子里说话,现在却不认识我了?”
“何海波?”陆诗芸惊喜地叫了一声。
何海波、吴辛发和陆诗芸都是同学。
何海波一见陆诗芸认出了自己,高兴地笑了笑。
这时候,吴辛发扛着几根空心铝管子回来了。
陆诗芸要接,他心疼地叫:“包租婆,一边站!别砸到你!”
“包租婆?”何海波左右看看,没人,“发哥,你叫谁‘包租婆’?”
“何海波!”吴辛发把铝管子放地上,一眼认出来是老同学,吃醋了,“还有谁,陆诗芸呗。怎么?来找陆诗芸踢毽子?”
“嘿嘿!发哥,你对陆诗芸这是啥称呼?我知道你当兵回来了,正想这几天去你家找你呢!”
何海波腹诽,陆诗芸怎么就嫁给了吴辛发?真是山不转水转,他们两个怎么转到一家去了呢?
吴辛发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我又没给你打电话?”
“我前几天遇见你二哥了,听他说的。”
“哦!我们两个婚都结了。”吴辛发笑着。
何海波委屈地埋怨老同学:“说的就是,结婚这么大的事,陆诗芸也不在同学群里说一声?亏了我前几天还告诉她,你哪天要转业回来。她居然还给我要了你的电话号码,都不知道原来你们联系得更近。”
“哪里?我们之前都没联系过,原来是你出卖了我?”吴辛发拿起两根铝管子,对何海波说,“你来得正好,来,帮我扎架子。”
“发哥,你这是摆的什么摊啊?人家都是卖袜子、卖头饰、卖包包什么的,你这怎么还把音箱搬来了?”
“地摊歌手呗。”
“亏你想得出来!”何海波一听可以唱歌,来了精神,“这些年我在外打工,去得最多的就是卡拉OK。”
“那地方总去,去得起?”吴辛发奇怪地问,“我记得你小时候不爱唱歌啊。”
“那我从小跟着发哥你屁股转,我不爱唱,你爱唱啊。”何海波开玩笑,“俗话说,跟着啥人学啥人,跟着巫婆会下神。”
“去,你才是巫婆呢。”
陆诗芸在一旁问:“何海波,你肯定是用唱歌挣到钱了。”
何海波说:“你说错了,我钱没挣到,老是去卡拉OK,去得我一穷二白了。”
两个大小伙子,很快把架子搭好了,架子比人高,形成了一个小屋的形状。
吴辛发还买了20米装饰彩色灯串,星星形状的、月亮形状的,一挂起来,这氛围就不一样了。
“我先唱首歌,给你来开个张吧!”何海波一看设备都准备好了,就拿过话筒吼起刘德华的《恭喜发财》。
这让吴辛发和陆诗芸心里暖暖的。
吼完,来不及休息,何海波疑惑地问:“我知道的陆诗芸,一直在A市,在杨氏集团上班的。”
“你记错了吧?”陆诗芸朝他眨眨大眼睛,“我家在大杨庄啊。”
何海波挠着后脑勺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咱们都在同学群里……”
“对啊,”陆诗芸接话,“咱们同学中,只有吴辛发不在群里。”
吴辛发说:“我当兵三年,那是我们的禁区。”
何海波唱完,塞给吴辛发200元钱。吴辛发没接,他又转身塞给了陆诗芸。眨眼间,何海波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咱们这个摊,首先得给客户准备水。”陆诗芸听出何海波唱完歌后,嗓子有点沙哑,就对吴辛发说。
吴辛发想了一下:“还是你心细,我现在就去买,连着唱了三首歌的,就发一瓶。”
吴辛发买水回来,就有个卷头发的女孩子在唱歌了,他打心底里笑了一下:“嘿!成了!”
卷发女孩唱完一首歌,又唱一首,越唱越来劲,和她一起来的小伙伴给她鼓掌,这一鼓掌,她更来劲了。
唱到深情的地方,她自己都唱哭了。
其中一个短头发的伙伴见状,就拿过她手上的话筒,“你别伤心了,我来唱首开心的吧。”
……
几个伙伴挨着唱下来,大约唱了半个小时,一人给了10元钱。
夜市的人们一看这边有唱歌的,纷纷来围观,唱歌的人排队,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夜市一直持续到半夜12点,人们才逐渐散去。
吴辛发和陆诗芸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
吴祥章已经休息,两个人悄悄地,生怕闹出动静,惊醒了老爸。
可是,老妈梨园花还没睡觉,她做好了炸酱面,等着儿子和儿媳妇回来。
梨园花坐在八仙桌子对面,看着两个孩子大口大口地吃着炸酱面,她小声地问:“我今天在针线筐子里,发现500块钱,你俩谁放的?反正我知道,你爸爸不会放,他要给我钱,会直接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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