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魂幡内，充斥着黑色与红色。

红色是收入众生的鲜血，黑色已经干涸的鲜血，绝望的气息笼罩着烟云兽，不，那不是绝望的气息，而是已经失去原本神志的魂魄，那几个魂魄竟然是玄天圣宗几个重量级人物，它之前还见过。

一个个魂魄在宁杀的控制下，齐齐环绕着烟云兽咆哮、嘶吼、恐吓。

烟云兽目瞪口呆，低声道：“他连玄天圣宗好几个大人物都杀了，我只是小小一丢，不会连我也杀了吧？”

“不会不会，我是烟云兽，拥有上古血脉，东域唯一一只烟云兽，珍稀坐骑，我赌他不会杀我？”

“要是赌赢了自然是好，赌输了丢失的可是我的小命儿。”

“我赌……个屁啊！”

“大人，我愿意臣服！”

“大人，我服了。”

不到一盏茶功夫，宁杀听到烟云兽服气的声音，卷起烟云兽，放了出来，看着乖巧的跟孙子一样的烟云兽，笑着道：“你看看，我就说烟云兽很容易降服，才一盏茶功夫不到。”

红莲懵了，低声道：“上上一任宗主花了数十年时间才得到烟云兽认可，说烟云兽是修行界最为骄傲的灵兽之一，这不合理。”

她小脑袋瓜子上，有着大大的问号。

烟云兽鄙夷道，脑袋还没有核桃仁大，你知道什么是合理什么是不合理，前任宗主花十年时间和我沟通是因为他不会杀我，认为我高贵所以才肯珍惜我，而这家伙一言不合就动手，我但凡多犹豫一阵，都是对我生命的不尊敬。

骄傲和小命，我还是分得清的。

烟云兽不解道：“这位小姐，此言差矣！”

“前任宗主人丑修为还不行，各种缺点遍布全身，我看了就恶心，而宁宗主，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乃是我活着的几千年里见过最为出众的天骄，若宁宗主不能成为我主人，试问世间谁还配做我的主人？”

红莲：“……”好吧，我承认你说得有理。

而沉吟片刻的宁杀颇为后悔，低声呢喃：“我真是笨啊，威胁他干嘛，直接强迫他签下主仆契约多好，还需要我动用炼魂幡，我糊涂啊！”

每做一件事之后，反思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对，并从中吸收经验教训，是自我提升必备修养之一。

“去出云城！”

听到宁杀的话，烟云兽老老实实蹲下来，伸出一只爪子，让宁杀踩着爪子上来，服务十分周到，看着宁杀满意的目光，烟云兽知道这是把这位爷给伺候好了。

“哎呦喂，你干嘛？”

红莲想顺着爪子一起上烟云兽背上的时候，却见烟云兽收回爪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并且挺直了身子，并把自己撞倒了。

“你干嘛？我是宗主大人的坐骑，你还想骑我？”

烟云兽鄙夷道。

“她和我一起去。”

宁杀淡淡开口。

“小姐，您请。”

烟云兽笑眯眯地伸出腿，让红莲上来。

红莲委屈，从来没这么委屈过，使劲儿在烟云兽背上跺了一脚，她这点力气给烟云兽挠痒痒还不够，心里暗骂。

双标是给你玩明白了。

宁杀坐在烟云兽背上，在一众弟子目光中，从玄天圣宗离开，消失在云层之中，朝着出云城方向赶去。

“宗主，终于走了。”正在忙碌剑锋峰主和阎野松了口气，宁杀在宗门的时候太压抑了，即便宁杀在闭关，并没有见到他真容，也总感觉到压力山大，喘不过气来。

“两天后是宗主继承大典，宗主还会回来的，并且短时间内准备肯定很充分，你觉得宗主觉得我们没将继位大典准备好，会不会让我们进炼魂幡和太上长老等人作伴。”

“闭嘴，开心一刻是一刻，别逼我在最快乐的时候扇你！”

……

东鹰山脉。

宁杀在百里开外远远望着，战斗十分激烈。

一只妖兽羊身人面，虎齿人爪，双目生在腋下，浑身绿毛，张口一吞，便将一名蓝衣汉子吞入肚中，不过它身上伤痕累累，骨头都露出来了，十分狰狞可怖。

虽是强弩之末，但周围围攻的一伙人不敢上前，他们也在咳血，双方情况都不是很好。

宁杀呢喃自语：“饕餮号称可吞噬万物，其胃蕴含空间，可用来炼制乾坤袋等空间内宝物，更是铭刻阵图一等一的宝物，十分罕见，之前没遇见便罢了，如今遇见了，若是错过，倒有点对不起大自然的馈赠。”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那边的兄台，还请施以援手，我出云城赵家，必有重谢。”带头的种虬须大汉见有人骑着妖兽而来，妖兽气息恐怖，急忙呼救。

饕餮一瞥，朝着宁杀的方向望来，咆哮一声，像是在威胁，宁杀按下烟云兽，在远处旁观，饕餮以为自己的威胁有用，得意的再次吃下一人。

“吼！吼！吼！吼！吼！”

饕餮一声巨吼，山林震动，天山的日月似乎都抖动了一下，双角发光，朝着对峙的众人杀去。

蓝衣一方情势危急，其中抱琴女子喊道：“阁下赶紧离开，这妖兽太过恐怖，恐怕你们不是对手，免得牵连你们，不要管我们，我们拖住妖兽。”

她心中计较，话本里常说直接求救别人多半不会理你，反而你让他离开，他偏偏不会离开，从而施以援手，因为离开等于见死不救，会道心不稳。

可她偏偏遇上了一个道心坚定的人。

坚定地坐山观虎斗，然后收拾残局。

红莲张了张嘴，看着一条条人命陨落，忍不住开口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人族死亡，他们都是人，另外一方可是凶兽饕餮，什么都吃的饕餮！”

虽然知道宁杀冷漠无情，但玄天圣宗的毕竟事出有因，做事过激一点可以理解，但这里的人无冤无仇，作为玄天圣宗宗主，出手救人难道不应该吗？

何况，人妖不两立！

宁杀笑着摇头：“这是哪里？”

红莲不解其意：“东鹰山脉？”

宁杀道：“这里是东鹰山脉，本就是妖兽的地盘，你们总是觉得人类杀妖兽就是理所应当，而妖兽杀害人类就是十恶不赦，可人能杀妖兽，妖兽为什么不能杀人？世间万物皆是生灵，谁也不比谁高贵，杀妖兽自然要做好被杀的准备。”

冰冷的话语以卑鄙的姿势钻进脑袋，红莲竟然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张了张嘴，发出“啊”的声音，最后吐出“无情”两个字。

无情？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