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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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十年爱一人,五年换余生

番外二 十年爱一人,五年换余生

慕瓷曾经在不懂人情冷暖的年纪大言不惭地说,她将来要当大明星。

后来她确实走了这条路,也当了明星,但离“大”字差了十万八千里,都快毕业了还是丢在机场都无人问津的那种。

陆川的电影,从主角到配角,每一个演员都是他亲自挑。

方方给慕瓷争取了一次试镜机会,然而当天下午才突然接到通知临时换了地方。陆川是圈里最年轻的百亿票房导演,也是出了名的脾气差、不好惹,慕瓷连电话都来不及挂就连忙从学校往公司赶。

好在陆川要求素颜试镜,慕瓷不用在妆发上花时间。

方方堵车,要晚到十分钟。大厅里人很多,正从门外进来的女演员近期很红,被助理和保镖护在中间匆匆往里走,慕瓷被推了一下,踉跄着站到角落。

“我早就问好了,陆导本来是去学校选角,变得真突然。”

“可能是还有别的安排吧。”

方方看慕瓷有些心不在焉,以为她是紧张了:“不知道要等多久,你再熟悉熟悉台词?”

她已经半年没有戏拍了,这次机会很重要。

“就几句词,我都背八百遍了。”慕瓷喝了口水,调整好心态,“你拿着我的手机,如果有医院打来的电话,你帮我接。”

方方拍拍胸口:“放心。”

老太太还在住院,需要钱,很多钱。

慕瓷自己不愿意求顾泽,方方也说不出让她找顾泽帮忙的话。

三个月前陆川就在为新电影的女二号选角,虽然已经有了暂定的人选,但还是想再找找,然而目前为止看到的都还不如之前暂定的那个。

助理在陆川耳边说了句什么,他示意工作人员休息半小时,自己起身回到办公室。沈如归没把自己当外人,已经在喝茶了。

阴天,天色暗,他没开灯。

“还要我等多久?”

“两三个小时吧。”陆川也坐下喝茶,“如果选不到满意的,明天继续。”

沈如归站在落地窗前,眼眸低垂着,在他的视角,楼下的大厅一览无余。

不知道他看了多久,杯子里的茶都凉了。

“她不行吗?”

“谁?”

“最漂亮的那个。”

陆川倒茶的动作停顿了几秒,抬头顺着沈如归的目光望下去。

楼下都是年轻的女孩子,沈如归口中“最漂亮的那个”虽然坐在角落,但长相和气质都不错,就连见惯了娱乐圈里各种美人的陆川也坦然承认,她在人群里确实很亮眼。

这个人很眼熟,但陆川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沈如归身边没有女人,但刚才那句话的言外之意也很好懂,陆川认识他的时间不短,不用他明说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给钱就行,”陆川脸上没什么表情,“钱到位,导演都能让给她当。”

“这好办。”沈如归摸了摸裤子的口袋,找银行卡。

这时,楼下的慕瓷突然站起来往外跑。原本坐在她旁边的女生也火急火燎地跟在她后面,走到门口才想起忘记拿包,又折回来,神色很慌张,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沈如归下意识转身去拿车钥匙,陆川看了他一眼:“怎么,有闲心捧女人,却舍不得花钱?”

“不好意思,你没这个机会了。”

沈如归出门进电梯,直接到地下停车场,把车开出去之后拐过路口,余光捕捉到站在路边焦急等车的身影。

医院通知老太太情况不太好。出租车一辆一辆开过,没有一辆是空车,慕瓷心里着急,这个时候也忘了自己还在跟顾泽闹矛盾,边拦车边打电话,但电话里始终是忙音。

他总是很忙。

一辆卡宴在面前停下来,车窗降下一半,慕瓷脑子一空,连人都没看清就跑过去说好话:“先生,我有急事,打不到车,能不能请您帮帮忙?”

“上车吧。”

“谢谢。”

车开到医院,她留下一百块钱车费后急匆匆地往医院里面跑,到最后也没有回头看司机一眼。

沈如归突然意识到,她似乎是真的把他忘了。

这天,他回到家后,在书房待了很久,也没去和陆川谈事情。陆川等着他找自己把角色给慕瓷,但他没有打这通电话,就像白天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三楼这间书房布置得很简单,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平时只有王叔会进来打扫卫生,其他人对这里都是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就连总来家里的贺昭也一样,他知道任何地方都可以随便逛,唯独这间书房不能踏入半步。

沈如归抽完最后一根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窗外漆黑一片。空气里的烟味很重,不抽烟的人闻了肯定会咳嗽不止,但他自己感觉不到。

衣服上沾了烟灰,他用手随意地拍了两下,起身时双腿有些麻木,因为他在书桌前坐了太长时间。

书房里有个保险柜,只能用指纹打开,里面只有两本很厚的相册。

有一本装满了,另外一本还有一些空白页。

沈如归一页一页翻过,看着照片上的少女慢慢长大,从校服到礼服,从运动鞋到高跟鞋,从只能在一群模特后面当背景板到出演影视剧里的小角色,站在她身边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这么多年,她的生活里没有一丝一毫是和他相关的。

相册里有的是照片,有的是裁剪过的杂志,有的是用白纸打印的文档,每一页都整整齐齐。

今天他也不是特意找借口见她。

在陆川那里见到她,是偶然。

也并没有很刻意地制造见面的机会,上一次想见她的念头疯狂作祟的时候,是游乐场建好了,但最后他没有去,和今天一样,把相册翻来覆去看过两遍之后又锁进了保险柜,天一亮,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现在的沈如归已经不像早些年那样会频繁受伤,黑子跟在他身边,很多事情都是黑子在做,但关于慕瓷,黑子一无所知。

贺昭是知道一点儿的。

慕瓷大学毕业那天,学校举办了很盛大的活动,贺昭想办法弄到了入场券。刚开始他没说,某一天晚上几个朋友聚在一起喝酒,他顺势提了一句。

陆川也是要去的,早在两个月前,他就收到了校方领导的邀请。他问和贺昭去干什么,贺昭开玩笑,说去看美女。

有人打趣:“光看有什么意思?”

“龌龊!低俗!看美女就和看月亮一样。”贺昭极为鄙视对方的这种想法,扭头问沈如归:“沈哥,你有没有空?”

沈如归在喝酒,酒杯已经空了,人也有点儿醉,贺昭问完好一会儿,他才抬头看过去:“什么?”

贺昭笑着说:“去传媒大学看月亮。”

旁边的陆川插了一句话:“毕业典礼在白天,你们准备去看哪门子的月亮?”

“晚上还有毕业晚会,漂亮姑娘在台上跳舞唱歌,和月亮一样好看。”贺昭给沈如归倒酒:“沈哥,你有没有兴趣?”

沈如归低声笑了笑,醉后身上多了几分散漫慵懒:“行啊,去看看。”

贺昭拿到的入场券位置在前排。他开车,校园里人来人往,热闹之中又有些毕业离别的伤感。毕业晚会在礼堂,学生们排队入场之前还有红毯仪式。陆川早在白天的活动结束之后就走了,所以来看月亮的就只有贺昭和沈如归两个人。

天上的月亮又圆又亮,沈如归坐在车里看了两个小时,毕业晚会都快结束了才进去。贺昭在车里打游戏,车里全是玫瑰花的香味。

最后一排空了一个位置,沈如归就坐在那里,灯光照不到他,他也不知道身边的人是学生还是老师。

椅子上放着一份节目单,倒数第二个节目是双人舞,他只看见写在前面的一位表演者:慕瓷。

另一个是谁,叫什么,他不关心,也可能看到了,只是没有记住而已。

她穿了一条很飘逸的白色裙子,光着脚,连头发都被灯光照得发亮。

三分二十七秒的舞蹈,漫长又短暂。

她和舞伴牵着手谢幕,所有人都在鼓掌,耳边掌声雷鸣,沈如归静静地坐着,看着她走向后台了才起身离场。

工作人员捧着一大束红玫瑰进来,大声喊慕瓷。

后台很乱,慕瓷还在卸妆,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本能地应了一声,回头时先看到的是那一大捧玫瑰花,像火一样。

“送我的?”她茫然地接过来,玫瑰花实在太重了,她双手抱着都很吃力,“谁送的?”

没有卡片。

工作人员说:“不知道,跑腿的小哥送到礼堂外面,找人送到后台,说是给你的。”

“谢谢。”

今天有很多人送花,慕瓷表演前也收到过同学送的,但所有的加起来也没有这一束多,她只抱了一会儿,胳膊就酸了,后台也没有能暂时存放的地方。

她把花带回宿舍的路上,从身边经过的人都会多看几眼。

是真的太夸张了。

慕瓷全程低头走路,脸都快埋到玫瑰花里,被花香呛得打了好几个喷嚏。

到宿舍后,她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配文:毕业快乐。

方方发微信问慕瓷这花是谁送的,她说:应该是顾泽。

她想不到别人了。

方方一激动,直接打电话过去:“什么叫‘应该是顾泽’?你难道没见着人?”

“没有,他今天有事,没来学校。”宿舍的桌子上放不下,慕瓷只能把花放在阳台,她蹲在旁边,手指点来点去,数一共有多少朵,“他送玫瑰花,是在跟我表白吗?”

方方问:“多少朵?”

慕瓷捂着发烫的脸,小声说:“五百二十一朵。”

她数了四遍。

“那应该很重吧,你怎么搬回去的?”

“有同学帮忙抬上楼的。”

方方高兴归高兴,心里还是默默吐槽顾总不太细心,要送就好好送。

“五百二十一朵,那不就是‘我爱你’的意思吗?你们俩之间的窗户纸也该戳破了,这都多久了。”

“可是他没有明说。”

“那你就主动点儿呗。”

“他上周约我明天晚上吃饭,我没答应。”

“看吧,男人就是不能惯着,你喜欢他黏着他,他不把你当回事就算了,还有可能把你当备胎;你一冷落他,他就知道着急了。”方方立马改了策略,“慕小瓷,你先稳住,看他今天晚上会不会再次约你,别提花的事,等他开口。他如果去学校接你,你再答应。”

方方是谈过几次恋爱的,比慕瓷懂男女之间这一套。

睡前,顾泽打了电话,先为今天没能来学校祝贺她毕业道歉,又说明天补给她。

她本来也没生气,只能说有点儿失望,但收到花之后就没什么情绪了。

“你早点儿休息,明天去接你。”

“是你,还是你的秘书?”

顾泽听懂了,笑着说,“我去接你。”

她这才答应:“好。”

然后,两人在一起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毕业后,她搬到顾泽的房子里住。虽然这段恋情没有公开,但顾泽身边的人都知道。

大概过了三个月,这段恋情传到了贺昭的耳朵里。不是因为他没事干就爱操心别人,而是他的朋友太多了。

男人在生意场上难免会逢场作戏,顾泽以前也不是什么洁身自好的男人,是真是假只有他自己清楚,但至少在外面谈生意的时候,他没有表现得太不合群。

这种人某一天突然不玩了,肯定就是有情况了。

贺昭的朋友在顾泽手机里看到了慕瓷的照片,开玩笑般问了一句,顾泽只是笑笑,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贺昭知道后,犹豫了好几天到底要不要告诉沈如归——说了肯定会有事,不说的话事情估计会更大。

所以他说了。

沈如归听完,除了多喝了两杯酒,并没有什么异样,晚上还是照常去了酒庄,跟陆川他们几个打牌。

贺昭眼睁睁地看着另外三个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沈如归不说散,谁都没走。

第二天早上,贺昭才试探地问:“沈哥,你打算怎么办?”

沈如归轻描淡写地说了三个字:“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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