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是陈瑜安,一位亡国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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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他顺从地站起身,眉目低垂,带着肃杀的血气。

  我问:“之前叫你准备的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在吗?”

  陈邬道:“已经停放在外面的马车上,两个乞儿,高矮胖瘦一模一样,保准叫人看不出。其中一人有个妹妹,我另叫人给她塞了些钱。”

  我点点头:“两具尸体放到床上,将这间房子点火烧了吧,动作快些,一定要烧干净。”

  他迟疑道:“公主,陆瑾修要如何处置?”

  我摆摆手:“打晕带走,关在地牢里。派两个人给我紧紧盯住他,敢跑,就打断他的腿!若真叫他逃出来,格杀勿论,不必禀报我。他知道的太多,不能叫他坏了我们的大事。”

  本来还在犹豫,要如何与陆瑾修吐露我的身份。

  如今正好省了一番口舌。

  陈邬耳目灵敏,刚才蹲在房顶,将我们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他替我不平,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公主,要不要直接……”

  “不必!”我淡然道,“并非我心慈手软,只是留着他还有用。”

  陆瑾修,多谢你勾勒出一个美好的世界。

  既然你忘记初衷,我便代你将这条路走下去。

  8

  听闻京城一处民宅走火,扑灭后,挖出两具焦尸,是新科探花陆瑾修与他的结发妻子。

  秦相嫡女秦晓晓在废墟前哭成泪人,出了二十两银子为陆瑾修殓尸装棺,却将他发妻的遗骸烧成一堆灰,洒在荒山野岭。

  她名声本就刻薄,如此一来,京城又开始散布她克夫,惹得各家议论,更不敢与秦相议亲。

  而我已身披银甲,策马出京,朝着西南方一路疾驰。

  三日后,我与大军汇合。

  9

  我是陈瑜安,一位亡国公主。

  曾经,我也是父皇母后的掌上明珠,住在桂殿兰宫,宫女环绕侍奉左右。陈国覆灭前,父皇派遣一队侍卫,拼死将我护送出城,这才侥幸苟活。

  殿试那日,陆瑾修跪拜的皇帝,那个骄奢淫逸的昏君,便是杀害我父母的仇人。

  战争迭起,风云突变。

  京城权贵还沉醉在歌舞笙箫中,我的大军却已悄无声息地拿下两座城池。

  燕国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早已被蛀虫腐蚀地不堪入目。

  破城而入后,我看到官府的粮仓里堆满陈旧发霉的粮草,路旁躺着瘦骨嶙峋的稚儿,心痛不已。

  但区区一个县令,府上却缴获了百两黄金与无数奢靡之物。

  县令的后院里,妻妾加在一起竟有十八位之多。我被这群莺莺燕燕吵的头疼,下令将她们全送到抚育院,轮流排班照顾那些孤寡的老人小孩。

  抚育院里一日三餐格外朴素,对这些穷苦的百姓来说,却是天赐的美食。

  我并未急于进军,而是耐下心,将每一处安顿好。缴获的钱财,每一分都用到实处。阵亡者立墓,抚恤金及时发放,孤寡老幼均安置妥当,伤员有大夫救助,孩童有学堂念书,战争的伤痕被快速抚平。

  没有想象中的烧杀劫掠,燕国百姓对我们的态度,甚至称得上友善。

  军队扩张的速度远超我预估。

  他们中间,有一半是存活的亡国奴,另一半出乎所有人意料,竟是夺下城后,自愿加入义军的燕朝百姓。

  燕朝皇帝骄奢淫逸,贪官索求无度,苛捐杂税层出不穷。

  被欺压已久的平民竟宁愿站在我们这边。

  我颇为震撼,想到有句古语:得民心者得天下,于是制定了颇为详细的制度,约束手下大军的行为,给百姓分发良种,租借耕作器具,教他们如何科学地种植养殖。

  许多人没见过我,却视我为主公,将士们都自豪地称自己为“陈家军”,走到哪里都能获得百姓的爱戴。

  10

  义军连破三城,收复昔日陈国领地时,燕国终于反应过来,出动十万大军围剿。

  我并不担心。

  因为三年前,燕国战功赫赫的曲将军已被一杯毒酒赐死,可怜他征战沙场二十余载,未能马革裹尸,而是死于昏君的猜忌,就连上交兵权也未能保住性命。

  昏君大概以为,卧榻之侧,已无他人酣睡,没想到会被一个小小女子起兵谋反。

  昔日,他为一己淫欲屠尽皇宫三百余人,杀我陈国数万男儿,焚城的大火三天不灭。

  如今,我便要替这些冤魂讨个说法!

  兵临津南城外,新上任的燕军统帅终于露面。

  他提刀立在阵前,叫嚣道:“你们还是不是男人,居然听一个女人的命令,怎么,她把你们伺候舒坦了?一群垃圾……”

  我坐于主账中,还没来得及生气,陈邬着一身乌黑的重甲,策马扬鞭,孤身一人冲了出去。

  统帅的废话还没说完,脑袋便被砍下来,像西瓜一样咕噜噜滚进了燕军的阵中。

  十万人马顷刻间乱成一团。

  众将指挥大军反攻。

  兵刃相接时,燕军震惊地发现,自己的兵器居然都是脆皮,随便一砍,不是卷刃就是开裂。

  一方面是他们军中腐败,克扣军饷用度,导致兵器良莠不齐。

  另一方面,是因为陈家军配发的刀枪,都是工匠用新研究的锻造法烧制的利器。

  燕军本就人心涣散,现在发现,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干脆举手投降。

  这一仗,大获全胜。

  陈邬带着满身血污回到帐中,摘下头盔,抱拳行礼,咧嘴露出八颗大牙,傻乎乎地冲我笑:“公主,幸不辱命!”

  “那孙子说的话,公主可千万别放心上。兄弟们对公主只有爱戴之心,绝不会胡思乱想。我看了,那家伙脑子里污秽得很。”

  我:“……”

  好吧,我也确实没放在心上。

  因为我有信仰,也有认同我信仰的无数百姓追随。

  很快,这些“老爷”们便会知道,男女之别不过是他们上给自己的枷锁,却休想禁锢住我们。

  11

  拭去刀上的血迹,陈邬珍重地摸着它。

  他终于意识到,我平日挂在嘴边的“科技”是什么东西。

  “唉,没想到陆瑾修那小子还是做了点好事,这批新铸的刀可真好用。”

  一旁的林参谋闻言,很不服气。

  “谁说是陆瑾修的功劳?明明是我带着科技组的十几个人昼夜奋战研发出来的,你瞅瞅我这光秃秃的脑门。”

  将士们闻言,哈哈大笑。

  “林参谋的脑门确实敞亮。”

  “那是,他们研究的什么物理化学,我都搞不懂。”

  “他不说我都没发现,以前只是发际线后移,还没秃得这么厉害。”

  林参谋摸摸脑袋:“咳,别提了,明明是一起做研究,可赵组长那头长发又黑又亮。”

  我环顾四周,才发现主账中少了个人。

  “赵蕴呢?刚才还见她坐着。”

  旁边的小将军道:“赵组长请假了。她忽然想到火枪里的一处机关可以改进,急着去做实验,这会估计已经赶到科技组的实验室。”

  林参谋感叹:“她可真拼命,也真聪明,公主慧眼识人呐!”

  我笑笑:“以后,你们会见到更多聪慧的姑娘们。”

  赵蕴是我救助的一个孤儿。

  给了她生根发芽的机会,她便能抓住,长成一棵茂密的参天大树,让这些铁骨铮铮的男人也自愧不如。

  “确实,”岑将军想到自己的掌上明珠,也颇为自豪:“我家渺渺在学堂读了三年书,如今算术比我都厉害,希望日后她能向赵组长学习。”

  赵蕴每月领的军饷,可不比他们这些提着脑袋卖命的人少。

  “一定会的!”我道。

  12

  庆功宴结束后,军队修整。

  赵蕴差人传信,说火枪制作完成,请我去观摩首次射击实验。

  实验室建在深山老林,格外隐秘,外面有重兵层层把守,一只蛇都休想爬进去。

  见到赵蕴时,我吃了一惊:“赵组长,你的头发怎么剪短了?”

  那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竟变成了齐肩的短发。

  俗话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这种叛经离道之举,也就她能做得出。

  赵蕴笑眯眯地解释道:“公主,剪发非我有意为之,只是做实验时,不小心被火撩了发尾。头发焦黄更不雅,干脆将它一刀剪短。”

  我吓了一跳,连忙问:“没受伤吧?做实验一定要注意安全。”

  “没事,劳公主费心啦!”

  她转一圈给我看,短发飞扬,格外灵动。

  二十多岁,正是女人最爱美的时候,她的脸上却不施粉黛,唯有眼眸明亮锐利,像一棵挺拔的杨树,与我在京城见到的闺阁女子是两个世界的人。

  想到陆瑾修曾提过的“居里夫人”,不知赵蕴与她有几分相似。

  我忍不住称赞:“新发型瞧着真不错,很漂亮呢。”

  这句话不是有意恭维,我想,她大概已经不需要在意别人的褒贬。

  她已经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赵蕴莞尔:“短发确实自在。公主,希望有朝一日,天下的女子都可以像我一样不受拘束。”

  13

  她带我步入深山,那里是实验军火的地方。

  其实燕国已有火药,但在战场上不太使用。他们的火药制作粗糙,爆炸时声音如雷震,但威力并不大,主要依靠爆开的铁屑产生冲击,而且时常哑火。

  这些年,科技组一直在改良火药,根据当年陆瑾修的描述,揣测出地雷、火枪的制作思路。

  六年前,雷管和地雷秘密研制成功,我手握底牌,开始筹备军队。

  之后,火枪的研发却经历了无数次失败。科技组上一任组长叫陈忠,他与陈邬一样,都曾是父皇的死士,也是将我带出陈国的护卫之一。

  陈忠一身武艺出神入化,却死在枪膛爆炸的瞬间。

  刀枪无眼,军火无情,不外如是。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批准科技组做火枪的研究,直到赵蕴被推举为新的组长。她告诉我,公主,科研是会有牺牲的,如今的牺牲,是为了更多的将士在战场上不牺牲。

  我被她说服了。

  为了今天,她不知努力过多少个日夜。经历的失败,受过的伤,恐怕连她自己也数不清。

  好在念念不忘,终有回响。

  眼前的火枪比手臂都长,长管表面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最后是一节木质的枪托,上面绑着一节麻绳。

  赵蕴介绍:“这是新研制的火绳枪,威力和准头都很不错。”

  远处,早已立好稻草扎成的枪靶,身穿重甲的小兵走上前,举起火枪,深吸一口气。

  尽管已经试验过很多次,赵蕴的心里依旧紧张。

  她阖上眼,睁开,冷静地吩咐:“第一次实弹射击,开火。”

  弹丸飞出枪膛,正中靶心。

  靶子被炸得四处纷飞。

  要换成真人,一枪击中就没命了。

  周围响起欢呼声,我也忍不住鼓掌。

  赵蕴弯起唇角,脸上浮现一个可爱的小酒窝。她抬手压了压,道:“别着急,还有几轮实验呢。”

  实验一直进行到傍晚。

  一阵阵枪鸣惊动无数飞鸟,直至斜阳快要落山,赵蕴终于宣布实验结束。

  我沉浸在火枪带来的震撼中,心情激荡,久久难以平复。

  “数年心血,终见曙光,有了这批枪械,相信陈家军一定能所向披靡。”

  “我替所有拿命厮杀的将士们感谢你们。”

  用晚膳时,赵蕴郑重地告诉我:“公主,我有下一个研究目标了。但是,我想借个人。”

  “唔,借谁?”

  “陆瑾修。”

  我没立刻答应赵蕴,只是告诉她,我需要先和陆瑾修谈谈。

  14

  公务繁忙,三日后,我终于抽出身,去地牢见陆瑾修。

  他穿着一身青色长袍,身影清瘦,赤足坐在草垫上,披头散发,透过一扇小窗仰望着外面的天空。

  天将下雨,乌云阴沉,不知他在看什么。

  狱卒用铁锁撞了撞栏杆,在琅琅声中吆喝道:“陆瑾修,还不快来跪拜,公主找你问话。”

  他木木的转过头,看到我,眼珠转动了一下。

  这么久的时间,足够他了解我的真实身份。本以为他会破口大骂,骂我十余年来欺瞒身份,是个心狠手辣、蛇蝎心肠的女人。

  没想到,他转过身,毫不犹豫地伏地跪拜:“草民陆瑾修见过公主,公主万安。”

  我一时恍惚,分不清到底谁是穿越而来的人。

  就算在军中也很久没人对我叩拜,他们知道我不喜。

  我讽刺道:“陆瑾修,你还真是识时务。”

  他埋着头,受了这句骂,轻声道:“公主屈尊前来找我,想必陆某身上有可用之处,请公主明示。”

  不得不承认,陆瑾修是个聪明人。

  他乖觉的样子,让我无可指摘。

  我背着手,将那些源自于他的发明一项一项列给他听。

  “香皂,玻璃,望远镜,硝石制冰,地雷,望远镜,这些听了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陆瑾修抬起头,眼中起了些波澜。

  “难道,这些你们都做出来了?”

  见我点头,他眯起眼想想,恍然大悟:“京城这几年很火的朱雀楼是你手下的产业吧!难怪,我说你们哪里来的银两,毕竟刀弓粮马都要花不少钱。”

  15

  陆瑾修看上去很懊悔。

  也正常,毕竟朱雀楼销量最好的香皂和口红,都来自他的脑袋,只是名字改成了文雅的凝脂玉和点朱红。

  当年他带着我做实验,我拿出压箱底的银两给他用,结果实验屡屡失败。

  宣布放弃时,陆瑾修将厚厚一叠笔记丢给我处理。

  对他而言是废纸,于我而言却是宝贝。

  我抱回家,一页页整理好,指导手下悉心研究,没想到会成为敛财的利器。

  所以真说起来,这些东西与他有关,却也无关。

  我曾想象过,有一天他吐露这些,他会不会抱着我,得意地夸:“真厉害,不愧是我的瑜娘!”

  没料到会是今日这般。

  陆瑾修默然半晌,道:“燕国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公主手握火器,此番征战必将心想事成,不知留着我陆某还有何用?”

  “公主直言便是,陆某乐意效劳。”

  声音嘶哑,又有些茫然。

  我审视着他,眼里透着冷意。

  他是一把双刃剑。

  用,可令我们科技突飞猛进,毕竟他见多识广,随口一句话便能为我们指明方向。

  不用,便杀了他。没有背刺的风险,也不怕他设法潜逃,或者落入敌人手中。

  我之前想了很久,难以权衡。

  可是赵蕴还在等我的回复,她希望陆瑾修能给她灵感。她想研究电,那是陆瑾修反复在笔记里提过的,一种神奇的东西。

  我终于还是下定决心。

  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从栏杆递进去,陆瑾修接到手,打开嗅了嗅,从里面倒出一个红色的小药丸。

  “这是毒药?”

  “是,但有解药。”

  陆瑾修闭上眼,毫不犹豫地吞下去。

  果断地令我诧异。

  我问他:“你不怕死吗?”

  陆瑾修盯着我,眼里似有哀伤:“公主,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后悔了,就算你叫我去死,我也愿意。我做错了事,如果这是你给我的惩罚,我甘愿受着。”

  多么动听的誓言,可惜我半个字也不会相信。

  我终于能体会到帝王的无情。

  坐在现在的位置,我需要背负的东西太多,踏错一步都是万劫不复。情爱已是无法顾及的事,何况是与一个背叛过我的人。

  盯着他咽下那颗药丸,我放下心来。

  “我会叫陈邬给你换一间住处,准备好纸笔。只要你配合科技组的工作,每个月便能收到解药。但是,不能出房间半步,一旦发现格杀勿论。”

  说罢,我拂袖离去。

  陆瑾修猛地起身,脚上的锁链发出叮咚的声响。他跌跌撞撞地扑到栏杆上,望着我的背影,大声唤道:“瑜娘,瑜娘!你还会来看我吗?”

  我闭了闭眼,眼角微微湿润,但终究没有回头。

  16

  两年后,陈家军打到京城外。

  这场仗已经毫无悬念。

  民心所向,科技碾压,要不是顾忌百姓秋收的时间,战争甚至不会拖这么久。

  京城的官宦世家逃无可逃,聪明的早就悄悄递了信,只要留他们性命,房子钱粮愿无偿捐赠。

  城里甚至有人放起炮仗,庆祝陈家军的到来。

  朱红的城门像纸糊的一样,在大炮的攻击下轰然倒塌,陈家军鱼贯而入,如一条奔腾的巨龙。

  有京城的城防图在手,大军快速占据了各个要点,并将皇宫团团围住。

  路边的宅院里,有个中年男人胆子肥,探头出来张望。

  见队伍里有位挽着发髻的女人,他惊呼道:“天呐,他们果然是蛮夷,居然让女人抛头露面。”

  门外驻守的小兵闻言,用枪指了指他的脑袋。

  “回去!那是营千总,枪法可准了。敢惹她,一枪崩掉你的脑袋。”

  男人吓得缩回脖子,关上门嘀咕道:“呸,活阎王,惹不起我躲还不行吗?”

  他的小女趴在窗户上,手指沾沾口水,将窗纸捅了个小窟窿,好奇的往外看:“可是爹爹,那个拎着抢的姐姐好俊哦!”

  15

  我穿着一身盔甲,乘坐车辇,从城门徐徐进入。

  看着陌生又熟悉的京城,心里感慨不已。

  这一天,我等得太久了!

  十年蛰伏,三年征战,终于报了国破家亡之仇。

  陈邬带队杀入宫门,皇宫内,硝烟弥漫,不时响起枪声。我拾阶而上,走过无数道台阶,跨过一具具尸骸,终于来到皇权的至高点。

  昏君端坐在华美的龙椅上,穿着锦绣龙袍,身姿佝偻,乱蓬蓬的白发如野草般干枯。

  脖子上,架着陈邬的佩剑。

  如此老态龙钟,手上却还捏着一块石头不肯放手。

  哦,准确地来说,那是传国玉玺。

  但是,我不稀罕。

  拥戴应来自民心所向,而不是一纸诏书。

  昏君听到脚步声,眯了眯眼,吃力地道:“你便是陈国的小公主?和你母亲长得真像。陈皇后乃绝代佳人,清肌莹骨,螓首蛾眉,可惜,当年宁可撞柱身亡,都不愿与我欢好,救陈国百姓性命。”

  他在故意激怒我。

  命不久矣,他还想将我玩弄于鼓掌,看我愤怒的样子。

  陈邬闻言,捏紧手中的剑,剑锋刺破他的皮肤,赤红的血流淌而出。

  我举起手中的枪,与昏君多说一个字,都是脏了我嘴。

  他玩弄女人的时候,一定没想到,今日会死在女人的枪下。

  我替陈家三百余人,替那数万男儿,也替燕国被他糟蹋的女人,替被贪官污吏逼上绝路的人要他的命。

  第一枪打在他的下身。

  接着是第两枪,第三枪……

  他的眼神从挑衅到惊惶,最后尿了裤子,浑身颤抖,在极致的痛苦中气绝身亡。

  玉玺从他的手中坠落,顺石阶滚下,磕破了一个角。

  陈邬放下剑,来到我的身畔,摁住我手中的枪。

  “够了,公主,再打下去,你的手受不住。”

  我扔掉枪,望着那把被打得千疮百孔的龙椅,道:“新的时代要开始了!”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陆瑾修为我点燃星星之火,我用它给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带来光明。

  我想立国号为华。

  看看那个平等而强盛的国家,是否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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