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救我，他用自己的命来换我的命！

他说，他没能护住心爱的女子，却不能连心爱女子的女儿也护不住。

之后，我便一病不起。

季子安忙前忙后，终于将小师叔的后事办得差不多了。

出殡那日，大雨滂沱！

我拖着虚弱的身子，不顾季子安阻拦，起来给小师叔送行。

我与小师叔认识的时间不过一两个月而已，那时我还欣喜于师傅走后，我又有亲人了，却不知，我与小师叔的缘分竟这么短。

送殡的人群散去后，我在小师叔的石碑前哭得昏厥了过去。

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我心里一凛，一睁眼，果然看见了久违的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只是如今再看这张脸，我心里涌起一阵抽痛和恨意。

我抽出头上的銀簪就往他胸口刺去，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沾染上我颤抖的葱白之间。

男人闷哼一声，却还轻柔将我放置在地上。

我后退几步，与他隔开距离。

男人脊背弯曲，捂紧胸口，薄唇溢血，看向我的眸中，似有莹莹水光。

“对不起！”

我冷笑：“别假惺惺了！”

男人一脸凄凉：“我真不知你小师叔若说的药，是用他自己的心头血，等我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19

后来，人们都在传，东宫太子为了救青梅竹马的梁心如，亲自出宫求医，还衣不解带地照料梁心如。

情深意切，令人感动。

后来，太子终于病倒，卧床一月才好。

我记得那天我离开前，言祯捂住胸口，却还嘴角含笑。

“既然想杀我，你为何要往左偏，终究你还是心里有我，是吗？”

“你总是如此心软善良，连路边的野猫野狗都要救助，满身污秽肮脏的乞丐也愿意救，你又怎么会杀人！”

20

几年后，我做了两场梦。

在第一个梦里，我在下山途中捡到了身负重伤的言祯。

我将他带到月城小师叔那里医治，我为他解媚药之毒，后他待我回上京。

一年后，我生下了一个孩子。

可我还没看清孩子的模样，性别为何，孩子已经被抱走了。

等我见到孩子时，却只见到他毫无声息地躺在一副黑漆漆的棺材里。

梁心如醒了。

我却疯了一般将孩子冰冷的身体抱在怀里。

言祯怎么劝我，我都不撒手，只恨恨盯着言祯，吐出一句“我恨你”后，便拔出头上的银簪，扎进了自己心口。

言祯目眦欲裂，奔过来抱住我，颤抖着手，试图捂住我心口不断涌出的血，温热的泪水一颗颗低落在我脸上，嘴里喃喃：

“我错了，我错了，敏儿，太医，太医，快传太医！”

终究，在太医赶来之前，我已经合上了双眼。

梦里，言祯似乎也疯魔了，一直将我紧紧搂在怀里，谁来劝他都没用。

就这样抱着我冰冷的身体好几天后，言祯终究还是昏了过去。

在第二个梦里，我又随言祯回了宫。

这一次，我没有怀孕，因为那个戴着帷帽的言祯悄悄在我的饭食里，加了避子的药。

无论言祯怎么努力地耕耘播种，我的肚子依旧毫无动静。

直到医仙谷的神医来给我诊脉，诊出我曾食过长效避子药，这一生都不会有孕。

言祯却并未生气，反而似乎松了一口气。

他不再为梁心如寻医问药，反而对梁家大加赏赐。

一切都很平静，言祯也待我一直很好。

直到有一日，医仙谷那神医吃醉了酒，无意中吐露出我是月族人的秘密，被梁家人知晓了。

我被梁心如的将军哥哥绑回了梁府，他逼着神医剜掉我的心。

等到言祯得知消息赶过来时，也只看到我被挖空心脏后冰冷的尸体。

他双目猩红，提剑刺向梁将军，并命人将梁将军的心脏一点一点挖出来。

那梁将军在咽气之前，说自己愿意给我偿命，但求言祯放过梁心如和梁家。

那一夜，夜色如墨，大雨如注。

言祯抱着我冰冷的尸体，一步一步走在雨里，侍卫们都不敢跟太近。

直到将我抱回皇宫，放在床上，他轻轻抚过我被雨水淋湿的脸，他一口血呕了出来！

......

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时，我抹了一把脸，脸上竟全是泪。

我似乎还能感觉到被人一刀一刀，挖出心脏那种痛。

我摸了摸心口，好在心脏还在，我也还活着！

枕边原本沉睡的人，似乎也醒了，也感觉到我身体颤动。

将我揽进怀里，一下一下，轻轻拍着我的背脊，轻声哄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

我一瞬间就安下心来，趴在季子安的怀中，很快便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