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险恶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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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已现曙色,天色渐亮。

  刘百变道:“事情我已经说完了,你们若想杀我,随时都可以动手。”

  说着,他竟闭上了眼睛,真的象是在等死。

  宋云啸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

  刘百变道:“因为你们有权知道真相。”

  宋云啸道:“那你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所说的都是真的?”

  刘百变淡淡道:“你们可以不信。”

  皇甫剑南道:“我信。”

  他接着又道:“我去‘神枪堡’的时候,霍天侠和他一样,也在为当年所做的错事而后悔,但大错既铸成,已无可挽回。“

  宋云啸道:“每个人都会做错事,不管他有任何理由,都应该为自己所做的错事付出代价。”

  皇甫剑南道:“不错。但现在更重要的是要查出背后真正的主谋是谁。”

  宋云啸道:“事隔这么多年,那里还有什么线索可查。”

  刘百变突然道:“你们去找一个人,或许会有所收获。”

  皇甫剑南道:“谁?”

  刘百变道:“谷轻烟,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查这件事。”

  宋云啸道:“那他现在在那里?”

  刘百变道:“我也不知道,不过。。。。。。”

  他语声微顿,道:“你们不妨到东海‘听涛山庄’一行,也许会找到他。”

  宋云啸道:“东海‘听涛山庄’。。。。。。”

  就在此时,突听一阵狂笑传了进来。

  有人狂笑道:“什么人敢冒充我们教主,快滚出来受死!”

  刘百变变色道:“是魔教的人去而复返。。。。。。”

  皇甫剑南推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宋云啸等人紧随其后。

  屋外站着五人,当先那人五十多岁年纪,一脸青惨惨的胡渣子,双手缩在袖中,另外四人正是残月,唐琦,林三郎,王云鹤。

  当先那人乍见皇甫剑南,不禁面色大变,突然单膝跪地,恭声道:“参见教主!”

  皇甫剑南呆了呆,他不明白这些人怎么会一次又一次错认他是什么教主。

  原来,残月,唐琦,王云鹤,林三郎四人离开“百变门”之后,便在附近的一家客栈住了下来,天亮之后,却无意碰到了教中十大长老之一的“一手遮天”胡不归,于是便将见到皇甫剑南之事说了。

  胡不归听后连声道:“奇怪。。。。。。奇怪。。。。。。”

  残月道:“奇怪什么?”

  胡不归道:“你们真的看见教主在‘百变门’?”

  残月道:“当然是真的,难道我们还会看错。”

  胡不归沉吟道:“可是在三天前,我接到教主的飞鸽传书,召我速回总坛议事,现在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唐琦道:“教主的行踪,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胡不归道:“你莫忘了,总坛距此相隔甚远,就算快马加鞭,三天三夜也绝赶不到这里。”

  他又道:“随同教主前来的还有谁?”

  残月道:“我们只见到教主一人,并未见到有本教其他的兄弟随行。”

  胡不归道:“你不在教主身边,教主出行,寒星一定会跟着他的。。。。。。”

  残月道:“不错。”

  他默然半晌,道:“难道我们所见到的教主,真是有人假扮的!”

  胡不归道:“‘风liu浪子’宋云啸,‘单掌开碑’杨大山,‘鉄扇银针’蓝狐,这些人和本教素无往来,教主又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

  他沉声接道:“我们这就去‘百变门’,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冒充我们教主!”

  他们来的“百变门”,胡不归乍见皇甫剑南,错以为真的是教主亲临,竟不自禁拜了下去。

  皇甫剑南道:“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们教主。”

  胡不归盯着他看了半晌,道:“那你究竟是谁?”

  “在下皇甫剑南,不知阁下是。。。。。。”

  胡不归已确定自己确实是认错了人,霍然长身而起,冷笑道:“你连我都不识,还配在江湖上混么!”

  说着,他已缓缓抬起了一只手。

  左手!

  这只手竟比普通人的手大了一倍有余。而且长着六根手指。

  这只手看来竟是完全没有筋络血脉,光滑细密的皮肤,带着种金属般的光泽。

  胡不归凝视着自己的手,缓缓道:“你们看清楚了,这不是手,这是杀人的利器。”

  宋云啸道:“‘巨灵魔手’!你是‘一手遮天’胡不归?”

  胡不归道:“正是。”

  宋云啸叹了口气道:“昔日饮誉黑白二道,以烈直称著的‘一手遮天’胡不归,竟甘愿屈居人下,为人所用,真是让人想不到。”

  皇甫剑南道:“能让你这样的人心甘情愿去为他卖命,想必一定是位了不起的人物。”

  胡不归道:“这个世上,能让胡某心服的人本就不多。”

  梅羞花看了皇甫剑南一眼,道:“他长得和你们教主真的很像吗?”

  残月道:“不是像,而是一模一样。”

  皇甫剑南道:“听你这么说,我倒真想见见他。”

  胡不归冷冷道:“只可惜,你恐怕已没有这个机会了!”

  皇甫剑南道:“为什么?”

  胡不归道:“因为你们两个人之中,只能有一个人活着,而你。。。。。。”

  皇甫剑南淡淡道:“而我必须死,是吗?”

  胡不归厉喝道:“正是。”

  喝声中,他身形一闪,突然出手,五指如勾,直抓向皇甫剑南的左肩“琵琶骨”。

  皇甫剑南还未动,他的身后突然飞出一条缎带,毒蛇般缠住了胡不归的手腕。

  梅羞花娇喝道:“‘巨灵魔手,见血封喉’,今日就让本姑娘来领教一下你的高招!”

  胡不归道:“老夫从不与无名之辈动手,尤其是女人。”

  梅羞花道:“等你胜了我,再说这话不迟。”

  她话未说完,身法已变了两次,双掌也已攻出了五招之多。

  刹那间,二人已过了二十余招,谁也没能占到上风。

  残月突然道:“皇甫剑南,你真是没种!”

  皇甫剑南厉声道:“你说什么?”

  残月道:“你若有种,自己为何不敢出手。”

  皇甫剑南冷哼一声,剑已出鞘。

  他飞身挡在梅羞花面前,一剑将胡不归逼退三步,道:“大嫂,就让小弟来领教他的高招!”

  梅羞花闪身让在一边,道:“我最见不得的便是狂妄自大,倚老卖老之辈,二弟,你可要替我好好教训他一下。”

  胡不归心中大怒,十招一过,他的左手竟比平时又大了许多,而且黑里透红,红中透紫,黑紫中又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妖异之色。

  每当他手掌挥出之时,隐隐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腥臭之气,这只手掌,看来实比鬼爪还有可怖。

  “巨灵魔手”!

  皇甫剑南竟然没有用剑,他奋起一拳,大喝一声,直向胡不归左掌击回去。

  胡不归不禁心头狂喜,要知他以“巨灵魔手”威震江湖,只因他左掌上戴着的,乃是一双以百毒之血,淬金炼成的人皮手套,这手套遍布芒刺,只要划破别人手上的一丝皮肉,那人便再也休想活过半个时辰,当真是其毒绝伦,见血封喉!

  而此刻,皇甫剑南竟以赤手来接,这简直无疑是自寻死路。

  众人全未想到他竟如此大意,想要出声阻止,已是不及。

  柳碧月已是花容失色,惊呼道:“小心!”

  一声暴喝,一声惊呼,接着,只听“喀嚓”一声响!

  皇甫剑南一拳明明是迎着他左掌击出,哪知拳到中途,不知怎地,明明不能再变的招式,居然变了,胡不归只见他拳势一偏,突然化拳为爪,他一声惊呼尚未出口,左腕已被抓住,只听“喀嚓”声响,整只手已被生生折断。

  胡不归痛的死去活来,但却连哼也未哼一声,身子突然陀螺般一转,人已冲天而起,穿到了对面的屋脊上,但他没想到对方的轻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可怕十倍,他身形掠起,皇甫剑南的人已轻烟般窜了上去。

  就在此时,站在那里的唐琦突然出手。

  他一抖手,就打出一片毒砂,带着狂风卷向皇甫剑南。

  皇甫剑南一声清啸,凌空翻身,人已在另一边的屋脊上,他轻功精妙,身法奇快,那一片飞砂已擦着他的衣衫而过。

  残月轻喝一声,道:“接刀!”话未出口,手中的弯刀已脱手飞出。

  胡不归右手一翻,抄起了残月的弯刀,向皇甫剑南削了过去。

  皇甫剑南似乎早有防备,刀光挥出时,他已掠起,一个“推窗望月飞天式”,凌空一个翻身,剑也跟着刺出,胡不归虽身受重伤,但反应却不可谓不快,却还是比不上皇甫剑南的剑快,他一剑刺出,鲜血也跟着飞出。

  胡不归惨呼一声,已从屋脊上摔了下来。

  残月突然飞身而起,接住了胡不归的尸体,只说了一个字:“走!”

  他语声未落,唐琦就以“满天花雨”的暗器手法,发出了一片针雨!

  就在此时,突见一条人影横空掠起,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片针雨,竟是百变门主刘百变。

  林三郎和王云鹤刚想走,突觉脚下一紧,一条缎带已缠住了他们的脚腕。

  梅羞花冷冷道:“你们还想走么?”她一抖手中的缎带,二人全都扑地而倒。

  林三郎和王云鹤挣扎着爬起,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颤声道:“小人该死。。。。。求宫主。。。。。。饶命。。。。。。”

  梅羞花没想到他们竟如此贪生怕死,连一点骨气也没有,她叹了口气,道:“滚,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们!”

  她话未说完,二人已飞也似的逃了。

  宋云啸扶起刘百变,急道:“刘门主,你怎么样?”

  刘百变脸上已泛死色,显然是活不成了,他惨然笑道:“二十年前,我们‘中原六杰’为一己之私,铸下大错,这些年来,实是生不如死。。。。。”

  他接着又道:“在我临死之前,想求你们一件事。。。。。。”

  宋云啸道:“什么事?你说。”

  刘百变挣扎着,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个已褪了色的小布包,道:“求你们把它交给我的弟子淳于仇,让他一定要好好保管,千万不可落入奸人之手,否则。。。。。。”

  他语声已模糊不清,喘息了半晌,道:“否则,后。。。。。。患。。。。。。无。。。。。。穷。。。。。。”

  皇甫剑南黯然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替你做到。”

  刘百变点了点头,似乎想笑一笑,但笑容尚未露出,嘴角突然流出一丝黑血,终于闭上了眼睛。

  当下众人便将刘百变在后院葬了。

  宋云啸瞧着一座新坟,百感交集,默然半晌,道:“人死,恩怨全消,我就称你一声前辈。。。。。。”

  他语声微顿,道:“前辈,你安息吧,我们一定会查出这件事幕后的黑手是谁,以慰‘英雄山庄’百余口无辜枉死的冤魂。”

  皇甫剑南道:“不错,他们的血不能白流,血债,只有用血才能够洗的清!”

  六人相偕出了“百变门”,杨大山道:“两位兄台,我们兄弟有事在身,想就此别过。”

  皇甫剑南道:“什么事,这么急?”

  蓝狐笑道:“我们离家也有些日子了,想回去看看。”

  皇甫剑南道:“既是如此,那我们就后会有期!”

  杨大山和蓝狐好似满腹心事,抱了抱拳,转身大步而去。

  宋云啸道:“兵贵神速,我们现在就前往东海‘听涛山庄’。”

  梅羞花嘟着嘴,道:“我不走了。”

  宋云啸道:“为什么?”

  梅羞花道:“你肚子不饿,我现在浑身可是连半点力气都没有了,那里还有力气赶路。”

  皇甫剑南笑道:“那我去前面买点吃的,你们在前面等我,我马上回来。”

  宋云啸道:“也好。”

  梅羞花见前面不远有一株大树,亭亭如盖,大喜道:“咱们到那边的树下休息一下吧!”

  三人来到树下,在大石上分别坐下。

  梅羞花笑道:“二妹,现在你满意了吧?”

  柳碧月道:“满意什么?”

  梅羞花娇笑道:“在姐姐面前,你还装什么傻,一个丑八怪,突然变成了个俏郎君,难道你还不高兴么!”

  你柳碧月叹了口气,道:“这有什么好高兴的,我倒宁愿他还是以前的样子。”

  梅羞花奇道:“为什么?”

  柳碧月幽幽道:“他若还是以前的样子,就永远也不会对我变心了。”

  梅羞花道:“怎么,你害怕他会喜欢上别的女人?”

  柳碧月不说话,显已默认。

  梅羞花道:“这你不用担心,凭你的样子,还怕他不会喜欢你。”

  柳碧月呐呐道:“若是有别的女人喜欢他,那怎么办?”

  梅羞花笑道:“一个男人若是没有女人喜欢,那只能说明这个男人实无一点可取之处。。。。。。”

  她笑着接道:“你姐夫不是就有很多女人喜欢么,但他对我还不是惟命是从。”

  宋云啸急道:“你们姐妹说话,干吗扯到我头上!”

  梅羞花道:“连‘凤凰山’那只孤傲的凤凰,都被你迷的神魂颠倒,你以为我不知道?”

  宋云啸涨红了脸,道:“二妹,你千万别听你姐姐胡说,哪有这回事。”

  柳碧月也不禁笑了,道:“姐夫,若没这回事,那你干吗脸红啊?”

  宋云啸的脸不由的更红了,那里还说的出话来。

  梅羞花道:“二妹,那件事你还没有告诉他?”

  柳碧月道:“没有。”

  梅羞花道:“你若不想失去他,还是找个机会早点告诉他为好。”

  柳碧月道:“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说。”

  梅羞花道:“二妹,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子的,现在怎么变得婆婆妈妈了?”

  宋云啸突然道:二弟来了,你们不要说了。”

  皇甫剑南走了过来,道:“大哥,我买了包子,快趁热吃吧!”

  他拿了一个,递向柳碧月,道:“给你。”

  柳碧月伸手接过,低声道:“谢谢你!”

  皇甫剑南道:“不用谢。”

  梅羞花“噗嗤”笑了出来,道:“看你们两个,都是夫妻了,怎么说起话来,还这么客气?”

  皇甫剑南呐呐道:“我。。。。。。我。。。。。。”

  宋云啸笑道:“二弟,你大嫂和你开玩笑的,你。。。。。。”

  他突然顿住语声,只因这时远处一行车马缓缓而来,车辚马嘶,尘土飞扬,人马似乎不少。

  只见十余辆镖车鱼贯而行,骑着马的趟子手来回奔走照应,当前两匹高头大马上,坐着两条锦衣大汉。

  镖车上斜插着杆黄色镖旗,龙飞凤舞的写着“扬威镖局”四字。

  皇甫剑南忍不住问道:“这就是保镖的么?”

  梅羞花奇道:“怎么,你从来没有遇见过么?”

  皇甫剑南摇头道:“没有,以前只是听师父提起过。”

  梅羞花笑道:“这些保镖的,看起来倒是有趣得很,我若是男人,说不定也会去做几天保镖的过过瘾。”

  宋云啸摸着鼻子,悠然笑道:“若是遇到劫镖的绿林朋友时,就没趣了。”

  柳碧月道:“二十年前,‘扬威镖局’威震江湖,镖旗所至,东至九江,西至成都,任凭通行无阻,黑白二道尽皆凛然,但自从他们的总镖头‘铜拳鉄掌震中州’韩一枫死后,镖局便从此没落了。”

  梅羞花道:“这只怪他们以前得罪的人太多,到如今没有散伙,已经是万幸了。”

  宋云啸道:“不过,现在‘扬威镖局’的总镖头,却是位了不起的少年英雄。”

  梅羞花“哦”了一声,道“是谁?”

  宋云啸道:“近几年来,崛起江湖的后起之秀,听说他还是韩总镖头的一个远房侄儿,叫韩丹阳。

  柳碧月道:“我也听说过这个人,而且我还听说,韩丹阳乃是桃源谷主的衣钵弟子,若论剑法之高远轻灵,已可算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

  梅羞花道:“却不知象他这样一个人,为何竟肯屈就当一个镖局的总镖头。”

  宋云啸道:“人各有志,‘扬威镖局’有他这样的人在,真可算是一种福气。”

  梅羞花低声道:“那你能娶到我这样的老婆,是不是也是一种福气?”

  宋云啸笑道:“不但是福气,而且是好福气!”

  黄昏时分,四人来到一处小镇,便在镇上的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他们吃过晚饭,在经过一处跨院的时候,只见院中停满了镖车,银鞘已卸下,堆置在一边,四五个趟子手在旁守着。

  原来,“扬威镖局”的人也住在了这家客栈。

  冷月,荒郊。

  一个长目锋锐,脸色青中泛黄,面目却颇英俊的少年,静静的站在月色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听一阵衣袂破风之声骤响,他面前突然多了一个黑衣蒙面人。

  那少年连动也未动,道:“大哥。”

  黑衣人“嗯”了一声,道:“五弟,我让你办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那少年道:“一切全按大哥的吩咐办妥了。”

  黑衣人道:“你真的一定要把那‘玉如意’护送回岛?”

  那少年道:“是。”

  黑衣人道:“为什么?”

  那少年道:“岛主待我恩重如山,我绝不会做对不起他老人家的事情。”

  黑衣人沉声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对得起大哥么?”

  那少年道:“大哥,你还是随小弟回去吧,我们根本不是红尘中人,又何必去管红尘中的事呢!”

  黑衣人大声道:“不要再说了,让我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多呆一天,我都会发疯!”

  他接着又道:“我处心积虑,隐忍这么多年,才有了今日的成就,用不了多久,魔教的大权就会落在我的手中,到那时,我一统江湖的大业,就指日可待了。”

  那少年道:“你不愿回去也就罢了,但我希望你不要逼我!”

  黑衣人冷笑道:“你既然一定要把‘玉如意’带回岛去,我不拦你,反正‘如意岛’的生死存亡,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那少年变色道:“你说什么?”

  黑衣人沉吟不语,过来盏茶时分,他叹了口气,道:“五弟,你可知岛主为何要派我们兄弟前来中原,寻找镇岛之宝‘玉如意’?”

  那少年道:“‘玉如意’不但是‘如意岛’的镇岛之宝,也是岛主权威的象征,岛主要将它寻回,乃是理所当然之事。”

  黑衣人摇头道:“五弟,你实在是太天真了,‘玉如意’被盗已近百年,可是历任岛主却并未派人去寻找,你可知是为什么?”

  那少年道:“‘如意岛’与世隔绝已近三百年,红尘中根本无人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岛上的人又全无争权夺利之心,虽然‘玉如意’被盗,但却并未影响到岛主的权威。”

  黑衣人道:“不错,可到了我们这一代,岛主为何一定要寻回镇岛之宝‘玉如意’?”

  那少年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因为岛主不甘寂寞,他想利用‘如意岛’的力量来吞并整个中原武林,但又怕岛上的兄弟不服,所以一定要先寻回镇岛之宝‘玉如意’。”

  那少年似已怔住,喃喃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黑衣人道:“我已言尽于此,信不信由你。”

  他话未说完,竟似已有去意。

  那少年急道:“大哥,那我该怎么办?”

  黑衣人沉吟半晌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暂时先不要将‘玉如意’护送回岛。”

  那少年道:“可是,这件事岛主已经知道了。”

  黑衣人淡淡道:“你可以告诉岛主,就说‘玉如意’在护送回岛的途中又被人截去了。”

  那少年道:“这。。。。。。这。。。。。。”

  黑衣人道:“五弟,你听我说。。。。。。”

  于是他便说出了一个计策,那少年连连点头道:“那小弟就依计而行。”

  黎明,“扬威镖局”的人早早就出发上路了。

  宋云啸,皇甫剑南,梅羞花,柳碧月四人走过长街,长街上人来人往,有赤着脚推着车的菜贩,挑着鱼篓的鱼郎,赶着牛羊到城里的屠户。。。。。。他们的生活虽然平凡,但却充实。

  这对生活在江湖中的浪子来说,只能是一种渴望,却没有人敢轻易去尝试。

  他们就象风中的落叶,水中的浮萍,是个没有根的人,但也只有真正的江湖人,才能了解做江湖人的悲哀。

  长街尽头,一个妇人牵着一个孩子的手,匆匆从他们身边经过

  只听那妇人道:“文儿,到了学堂一定要听夫子的话,知道吗?”

  那孩子道:“孩儿知道。”

  皇甫剑南不觉顿住脚步,看着他们。

  那孩子道:“娘亲,我已经是大孩子了,你不用每次都送我去学堂。”

  那妇人笑道:“好,那你就自己去吧,记得放学早点回家!”

  那孩子道:“孩儿知道。”

  他转身就跑,却被脚下的一块石子绊住,突然仆倒在地。

  那妇人惊呼一声,急忙跑了过去,抱住孩子,颤声道:“文儿,你没事吧?”

  那孩子道:“孩儿没事。”

  那妇人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还是娘送你去学堂吧。”

  皇甫剑南站在那里,看着他们渐渐远去,不禁有些痴了。

  他心中暗道:“若是爹娘在世,也必如此爱我。”

  就在此时,只听宋云啸大声道:“二弟,你怎么了?”

  皇甫剑南道:“没事。”说着大步追了过去。

  四人行了一程,天气竟越来越闷热,突然间一阵凉风吹过,东边一大片乌云疾飞过来,掩去了阳光。

  宋云啸皱眉道:“天恐怕快要下雨了。”

  梅羞花道:“前面有座凉亭,我们过去避一下再走。”

  他们走到近前,只见整座凉亭,早已被“扬威镖局”的人占据。

  一道闪电,一声霹雳,暴雨倾盆。

  风雨中,只见两个黄衣人手持长剑,突然冲了过来。

  他们身披蓑衣,头戴笠帽,遮住了本来面目。

  为首的镖师已看出来者不善,轻喝道:“拦住他们!”

  两个趟子手飞掠而出,剑已出鞘,一着“毒蛇吐信”全力刺了过去。

  但他们的剑才刺出,那两个黄衣人的剑已贯穿了他们的咽喉。

  鲜血红花般飞溅而出,然后就是两声惨呼。

  地上的鲜血,立刻被暴雨冲洗的干干净净。

  天地间充满了死一般的气息。

  那两个黄衣人的身形竟丝毫不顿,直冲向镖车。

  但那两声惨呼犹未落,已又有四个趟子手掠了出来。

  一个镖师大喝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他话未说完,那四个趟子手又已全都倒了下去。

  众趟子手刀剑齐出,已将那两个黄衣人团团围住。

  一个黄衣人低沉着嗓子,厉声道:“我们并非前来劫镖,而是来拿一样东西,你们谁敢动,我就要谁的命!”

  众趟子手被二人的气势所摄,竟无人敢再行出手。

  另一个黄衣人突然飞身掠上一辆镖车,手起剑落,斩断了锁在箱子上的铁链,掀开了箱盖,箱子里放满了黄金白银,但他却连瞧也未瞧一眼,突一掌劈下,从箱子的夹缝中取出了一个三尺长的檀木匣子。

  一个镖师怒吼一声,已反手拔出了一柄钢刀,向黄衣人扑了过去,一刀斩向他的头颅。

  那黄衣人冷哼一声,连眼睛都未眨一下,微一侧身,突然一剑就刺入了那镖师的肚腹。

  鲜血箭一般射出,他的力气也随着血一齐流出。

  他还未冲出三步,就倒了下去,倒在镖车前,连眼睛都已凸了出来。

  那黄衣人掠下镖车,低声道:“得手了,走!”

  突然刀光闪动,另一个镖师从后面偷袭而来。

  那黄衣人头也不回,身子微微一缩,鬼头刀呼啸着从他面前砍了过去,二人凌空一个翻身,人已在三丈外。

  风雨中,突见一条人影手持竹伞,身法快如闪电,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正是曾经在荒郊出现过的少年。

  只听他冷冷道:“你们若想走,得把东西留下!”

  一个趟子手大喜道:“总镖头,是总镖头到了!”

  一个黄衣人道:“你就是‘扬威剑客’韩丹阳?”

  那少年道:“不错。”

  另一个黄衣人道:“让我们把东西留下也可以,不过,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韩丹阳淡淡道:“那你们为何不试试看?”

  二人一抖手中长剑,直刺韩丹阳。

  韩丹阳凌空一个翻身,剑已出鞘,只见他剑出如风,一连刺出十二剑,剑剑不离二人周身要害。

  那两个黄衣人身形闪动,避开了这十二剑,已知要分出胜负,并非一时半刻的事,二人换了一下眼色,一人清叱一声,全力一剑刺了出去。

  这一剑形同拼命,当真是又快,又狠,又准。

  韩丹阳也不硬接,振衣而起,一退就是五丈。

  就在此时,另一个黄衣人手上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个竹筒,只听机璜声响,数百道细如牛芒般的银针爆射而出。

  这一着出其不意,骤一发出,其疾更胜闪电,端的令人既不能防,也不能躲。

  韩丹阳变色道:“天绝地灭透骨穿心针!”

  他突然用手中的竹伞挡在了面前,迎向了那蓬针雨。

  那两个黄衣人乘此机会,转身飞掠而去。

  韩丹阳大喝道:“别走!”说着,也飞身追了过去,霎眼间,身形俱都在大雨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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