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禄端起茶盏闻了闻,双目微闭,一副陶醉的模样,随后将肥厚的大嘴唇凑了过去,“哧溜”喝了一口,然后又慢条斯理的放下茶盏,摇头晃脑道:“欲把西湖比西子,从来佳茗似佳人!不错,好茶!好茶!”
袁一峰暗自好笑,这张福禄喝茶的动静简直就如晴天霹雳,俗不可耐。想不到还能吟出这等佳句来,貌似又高雅一等。这一前一后,倒有些雅俗共赏的味道了!
袁一峰当然知道这诗的出处,这是出自宋代名家苏东坡之手,本意是为了赞美西湖龙井茶的芬芳。不过自古文人骚客就喜欢话里有话,换句话说也就是喜欢拐弯抹角。偏偏后人还把这种行为称为含蓄。而苏大爷这话归根到底还是在赞美美女,且看这句中“西子”、“佳人”就能窥知一二。可惜啊,这么好的诗句从张大神棍的嘴里冒出来总有那么点点怪怪的感觉。
诗是好诗,可对于赵德槐和赵维宝这等大老粗来说,他张福禄就是文屁冲天,就一个破茶叶而已,能喝出这么些个道道来吗?他两心中急啊,张福禄迟迟不动手,究竟在搞什么?
两人眼巴巴的看着张福禄一杯茶就见了底儿,好像还是没有要动手的意思。赵德槐就有些急了,他陪着笑道:“那啥张大师,您看什么时候动手合适?”
张福禄抬头看了看天色,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赵德槐和赵维宝也跟着抬头看天,太阳已经西落,天边一抹云彩被映射的血红一片。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赵德槐心中暗想,这道家驱邪一般都是要看时辰的,什么子丑寅卯的,这些又岂是自己这个门外汉能明白的!
张福禄确实是在看时间啊,可他没赵德槐想的那么远,他心中是在盘算着,该做晚饭了!这一顿必须得吃他赵德槐的。
他缕了缕胡须,又摇头晃脑道:“申时已到,可以准备膳食了!赵保长,这祛除邪灵需要耗费大量的体力和真元,这么着吧,你安排人去准备饭食,我徒儿这就施法驱邪如何?”
赵德槐一听当然高兴了,这会别说是让他准备一顿饭,就是在他家住下吃上一个星期,那都没问题。前提条件是他婆娘身上的邪灵能够顺利祛除!
袁一峰的本意就是想戏弄一下吴玉梅,可没想到还收到了意外的效果。他这会气也出了,两千块钱也到手了,晚上还能吃顿肉,没有理由不救吴玉梅。
张福禄既然这么说了,他便就坡下驴,站起身来到吴玉梅跟前,绕着她转了一圈,学着张福禄的样子口中念念有词,可就是谁也不知道这厮嘴里究竟说的是什么。
片刻后又回到先前的位置边上,一副凝重的表情。这表情可着实又让赵德槐心中“咯噔”了一下。可他不敢说话,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等着袁一峰下一步举动。
这时候袁一峰开口道:“我需要一口大缸,能将一个成人放进去的那种,还需要一堆柴火。盐、醋、酱油、花椒、葱和姜块一样都不能少,现在就去准备!”
赵德槐倒是没说啥,赵维宝就沉不住气儿了,他道:“我靠,你这佐料都齐了,这是要炖肉啊?”
赵德槐照着他*就是一脚,怒道:“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袁一峰却开口道:“没错,就是要炖肉,而且是清炖人肉!”
他这话一出,赵德槐就觉得后脊梁上一叟叟凉风,听着咋就这么瘆人呢!
张福禄坐在一旁专心致志的品着他的茶,一副路人甲的模样。袁一峰心中那个不爽啊,我靠,我出工出力,你就往那儿一坐,坐等分钱,这哪来的好事儿?一会儿最多给你二百块!
东西很快就配齐了。袁一峰指挥着赵维宝等人在院子中央腾挪出一块空地,将那口大缸架了起来,在缸里放上清水,加入食盐、醋、酱油、花椒、葱和姜块。在下面生上火。
这一切准备完毕后,袁一峰又道:“赵保长,现在就请把令夫人抬过来放进去吧?”
“啥?”
赵德槐彻底懵圈了,感情这袁一峰不是开玩笑,真的要清炖人肉,而且炖的这个人还是自己婆娘!
他颤声道:“那啥,张大师这…这能行吗?”
张福禄怪眼一翻,道:“赶紧照做啊,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咱们可以不救。这个点回去,我还能炖条鱼吃!”
赵德槐一听,他咬咬牙,把心一横,反正吴玉梅都这个样子了,还能有比现在更惨的吗?他大手一挥,三四个人就把五花大绑的吴玉梅给抬了过来。
那吴玉梅看到这一幕惊恐的瞪大了双目,拼命的挣扎着,可是她嗓子说不出话,加上她毕竟是个妇道人家,哪是这几个大老爷们的对手,就这样被硬生生的摁进了缸里。
这时候,吴玉花端着托盘走了出来,托盘里放着两荤两素四个小凉菜。往院子里的石桌上一放,道:“你们先吃着,我再去炒几个菜!”
张福禄和袁一峰倒是毫不客气,拿起筷子就是一顿狼吞虎咽,那吃相简直就是饿死鬼投的胎啊!
嘴巴里塞满猪耳朵的张福禄还不忘招呼赵德槐过来一起吃。赵德槐心中暗忖啊,就你那吃相,能比得了你的就只有猪了!他想拒绝啊,可张福禄师徒二人毕竟是他请来救人的。于是便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那*还没挨着板凳,就被身后来人猝不及防的推到了一边,那人道:“我靠,徒儿,你不地道啊,吃香的喝辣的就想不起师父我来了!”
来人不是别人啊,正是村医赵维才。他这一上来就抢过了那盘子所剩不多的猪耳朵,尽数刨进自己嘴巴里。
看到他的吃相,张福禄忍不住埋怨道:“看你这吃相,跟个牲口似的!”
“你懂个屁,我这叫识食物者为俊杰!”
一旁的赵德槐心中那个气啊,这些都什么人呐,把我这当成慈善堂了?
赵维才回头冲着赵德槐咧嘴一笑道:“那啥,赵保长我是不请自来啊,听说您今儿个开仓放粮,我离着老远就闻着香味了!你啊,信我徒弟的准没错,你婆娘一准儿没事儿!”
说话的时候一巴掌拍在袁一峰准备去拿猪蹄的手上,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猪猪肉肉。”说完拿起那块猪蹄就啃了起来。
袁一峰心中暗骂,我靠,无耻啊,老子就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无耻的人,没想到比起两位师父,就如同大巫见小巫,*汇入大海。简直就是无耻他妈给无耻开门,无耻到家了!
赵德槐站在中间,左边是“清炖吴玉梅”,右边是三个脑子不正常的神棍,苍天啊大地啊,这是多么不和谐的一幕啊,可他就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赵德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恨恨的想着,倘若一会儿吴玉梅若是治不好,我让你们三个怎么吃进去的就怎么给我吐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赵维才又添了一把火,他道:“这么好的菜怎么能没有酒呢?赵村长,把你家好酒拿出来我们尝尝!”
赵德槐气的咬牙切齿,他恨不得冲过去将那石桌掀翻在地,然后将这三人暴打一顿,扔到荒郊野地里去,这尼玛都是些什么人呐!
他极不情愿的拿了一瓶分径亭白酒,往桌子上一磕,心中暗骂,喝吧,喝死你们这帮家伙才好!
就在赵德槐气的有些晕头转向的时候,缸里“炖”着的吴玉梅突然大吼一声,“烫死我了!”
肥硕的身体如同鲤鱼跃龙门一般窜了出来,重重的摔在赵德槐脚下。她这一嗓子在场众人是听的清清楚楚啊,赵德槐愣了几秒钟,随即就欣喜若狂的叫道,“好了,好了!”马上把地上的吴玉梅扶了起来,仔细端详了一阵,还别说,肿胀的脸也恢复了正常。
见到这一幕啊,张福禄马上站起身,装模作样道:“无量天尊,太上老君显灵了!”
袁一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看看人家,这才叫专业啊,演戏就要演全套,当神棍都当的这么有职业操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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