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省。

　　一望无际的凤梨田中间的小路上。

　　中午十一点半，再三确认自己妆容没有问题之后，莫雨点开了直播间。

　　希望今天能多卖一点货物出去，那一两万的销售额1：1换成助农积分，连换一张图纸都不够。

　　自己助农积分不够，老罗收入不够，双输。

　　“朋友们大家好啊！大家好久不见，我们今天来到了兄弟家的凤梨田，帮他卖一点凤梨！”

　　说着，莫雨伸手抓过一个表皮微微发黄的凤梨，迪拜刀法发动。

　　四刀下去，两三斤的凤梨只剩下中间一根棍子。

　　金黄的果肉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十分诱人。

　　拿着凤梨，莫雨伸手拉过话筒，靠在话筒旁边轻轻咬下一口。

　　清脆。

　　“这种成色的凤梨甜度大概是20，吃起来非常甜啊。”

　　——“主播你在干什么？ASML是小姐姐的专利啊！你这么一个糙汉子就不要玩这个了！”

　　——“啊！我要死了！好清脆的凤梨啊！我这里买到的都是生的！”

　　——“那是菠萝！”

　　——“凤梨！这是两个东西！异端！”

　　——“这些都是菠萝！主播的这些都是菠萝，菠萝吃多了会辣嘴！”

　　看着吵作一团的直播间，莫雨脸皮子抖了抖，自己是来直播卖凤梨的，要是被你把风头拉过去，那自己还玩什么？

　　找到那个一直说菠萝的人，点开。

　　菠萝小新，最专业的菠萝种植者。

　　禁言。

　　做完这一切，莫雨伸手拿起一个新的菠萝，还没开动，旁边伸出来一只胖手。

　　正是凤梨场的主人——老罗。

　　老罗一个漂亮的滑跪，径直跪倒在莫雨脚下。

　　“大哥！你饶了我吧！你昨天过来装了一筐，还不够你吃吗？”

　　莫雨嫌弃地推了推，没推开，只好大声说道：

　　“直播人的吃，这叫让大家放心，我自己都不敢吃，还敢卖出去？起开！我要给大家解释菠萝和凤梨的区别！”

　　“今天成熟的就只有一万斤，你这么下去起码要吃两千斤！”

　　“让开！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

　　抬手推开老罗，莫雨伸手抓起菜刀，猛地一刀把凤梨从中剁开。

　　又用刀把凤梨表皮处切开，这才抓起凤梨放到摄像头前方，调整好焦距。

　　“大家看看啊！这是凤梨！”

　　“菠萝，它也是凤梨！只是，凤梨是学名，菠萝是进入国内之后取小名！都是凤梨科，凤梨属，凤梨种的东西！”

　　“都是外来物种！只是我们一般见到的这种带有刺凸的，在习惯上叫做菠萝！”

　　“它们最主要的区别在于果皮！菠萝的皮块看着非常小，而凤梨上的皮块比较大，而且还非常饱满！”

　　“而凤梨只需要削去表皮就可以吃！菠萝外皮削开，里面还有有刺孔，还需要用专门的工具去除刺孔之后才能吃！”

　　“正好我这里还有也有一个菠萝！因为我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

　　说着，莫雨在直播间众目睽睽之下，从面前的箱子里抓出一个菠萝。

　　和凤梨两相对比，一眼就看出了区别。

　　一个叶子带刺果皮颜色发青，一个叶子光滑，果皮发黄，一看就是成熟的标志。

　　“来！小亮！整个活！”

　　说话间，菠萝被莫雨抛向一边。

　　直播的镜头跟着转动，一个一人高，黑漆漆的东西出现在眼前。

　　镜头里只能看到两根前伸的机械臂。

　　机械臂稍微转动一下菠萝，似乎在调整角度，接着两把泛着寒光的刀刃从机械臂里弹出。

　　这一刻，直播间的观众仿佛看到了天外飞仙。

　　一个菠萝，从削皮到切块放进盐水，总共耗时不到三十秒。

　　把装有盐水的盆子往莫雨面前一放，伴随着奇怪的响动，那个黑漆漆的东西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

　　蜘蛛！

　　一人多高，三四米长。

　　黑漆漆的！

　　在阳光下不反光的蜘蛛！

　　八条腿！

　　每一条腿都很长，比模特林姐姐的还要长！

　　背后背着一个金属大筐，或许称之为车斗更合适。

　　几条大长腿一阵迈动，很快就消失在镜头里。

　　直播间里鸦雀无声，刚才还在调侃的弹幕全部消失。

　　一个个都在忙着呼朋引伴，这玩意儿太恐怖了，必须要找两个人来鉴定一下！

　　瞥了一眼，莫雨没看到弹幕，又看了一下直播间的人数，六千多人。

　　还行，还在涨，应该能把东西卖出去。

　　左手拿起一块菠萝，右手拿起一块凤梨，莫雨小心翼翼地凑到镜头前方。

　　展示了一下二者的区别，这才满脸微笑地问道：

　　“小朋友们，大家分清楚菠萝和凤梨的区别了吗？两个的价格不一样哦！可不要被骗了！”

　　“还有！千万不要买到生的凤梨和菠萝了！很难吃的。”

　　——“主播，刚才过去的是什么？？”

　　看着直播间刷过的弹幕，莫雨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无言以对。

　　自己在这里科普半天，还是有人分不清楚菠萝和凤梨的区别？

　　科普工作任重而道远啊！

　　“有些新来的朋友，我再和大家科普一下，什么叫做菠萝，什么叫做凤梨！希望大家不要在市场上买到错的东西！”

　　“到时候又来说凤梨就是菠萝，菠萝不好吃！”

　　——“主播，我说的是刚才过去的那个黑漆漆的东西！长得像只猪的东西！”

　　黑漆漆的？

　　像只猪？

　　低头沉吟片刻，莫雨看向一旁的老罗，满脸迟疑地问道：

　　“你这里还养猪了？黑漆漆的山猪，兄弟你不厚道啊！吃凤梨长大的猪，味道应该不错吧？”

　　对面的老罗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显得有些哑口无言。

　　过了十几秒，这才十分肉痛地点点头：“有！来自大西南的香猪，你赶紧卖出去！我们待会儿吃烤肉！”

　　十分欢喜地拍了老罗一下，莫雨转过身对着摄像头大声呼喝道：“兄弟们都看到了吗！罗总请我们吃烤猪肉！”

　　——“是蜘蛛！不是只猪！”

　　——“人家想问的是蜘蛛！不是猪！”

　　——“主播果然是倒腾废品倒腾出来的经验，仅凭蛛丝马迹就能问出兄弟家里有没有喂猪！”

　　——“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道德在哪里？底线在哪里？地址又在哪里？”

　　——“猪：MMP，明明是蜘蛛，为什么倒霉的是我这只猪？”

　　蜘蛛？

　　黑漆漆的？

　　莫雨看着弹幕，脑子终于转了过来，转过身对着一望无际的凤梨田大喊一声。

　　“小亮！出来！”

　　嚓嚓……咚！

　　机械奔跑的声音，还伴随着凤梨掉落。

　　西北某地明亮的房间里，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看着屏幕里出现的东西陷入了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