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什么活儿这么好？我们当初从厂子里上班，那可是勤勤恳恳，每天都不能迟到早退的啊！”
张建国喝了一口酒，好奇地问我。
我笑了笑，开口道：“没编制！我平时没事爱研究点古玩玉器，抽出两个点每天去古玩市场转一圈，随随便便开个赌石就能搞到钱，清闲得很。”
说完，我抿了一口二锅头，低头的瞬间，余光盯住张建国的表情，看到他眼睛一下就亮了。
“真的？小伙子，你看看这事儿闹的，咱俩这也太有缘分了！”
他激动起来，我装作啥也不知道，就一脸疑惑地问道：“大爷，这话啥意思呢？”
“嗐！我这老头子退休之后，整天啥事儿没有，对旁的也没个兴趣，唯独对这古玩啥的有兴趣，没想到你也是，你看这不是巧了吗？”
他兴奋得直拍桌子。
我“哦”了一声，心思转了转，没接他的话茬，就反驳道：“大爷，咱俩性质可不一样啊，你那是业余爱好，我这可不是，我眼光可好了，对古玩有一定的了解，尤其是赌石这一块。
“只有这赌石往我眼前一放，我就能掂量出这里头能不能开出绿来，就我靠着我这手艺，一个礼拜赚了多少，您知道吗？”
这话给张建国都听迷糊了，摇摇头，我伸出两只手，一只比划二，一只比划三。
“二百三十万。”
张建国眼睛瞪了一下，我注意到他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这是动心了。
要是换个人，我可能不会选择这么浮夸的方式来钓鱼，但张建国不一样。
从这老头下象棋的风格就可以看出来，他这人最讨厌别人刚他。
越是瞧不起他，他就越是大脑充血不服气。
眼看着他打量我的眼神多了几分质疑，我赶紧往火里添了一把柴。
“这东西你是接触不到的，大爷，古玩市场的水可深得很啊，你个厂里退休的员工，就每个月拿点死工资，稳当点养老就行了，这不是你这样的人应该接触的东西。”
我说到此处，忙看了一眼时间，一副着急的样子。
“哎，时间不早了，咱们就杯中酒吧，我得早点回去休息，明儿一早还得去古玩市场挑货呢。”
说着就要走。
老头一把拉住我，“小伙子，别急，别急，你刚才说这话，大爷可不服啊，虽说我是厂子退休员工，可大爷也是很有存货的，古玩这一块我也入行了有几年了，未必就比你差啊！”
我背对着他，都走到了门口了，听到他这话，知道是鱼上钩了，忍住笑意，转过头说道：
“大爷，这事儿可别逞强，稍不留神，那可是倾家荡产，这东西尽量别碰，你那都是小打小闹，咱不一样。”
“这话让你说的！我还不信你真有那火眼金睛的能耐？两百三十万而已，我又不是拿不起，我还真就不信这事儿了！
“你什么时候去市场，我跟你一起去！我就不信我这么大岁数的老头子，吃过的盐比你走的路都多，还能比不上你？”
借着点酒劲儿，张建国直接一拍桌子，说啥也跟定了我，那脸红脖子粗的样儿，完全就是上听了。
我看时候到了，也不再继续抻了，回头抻大劲儿了，容易把线抻断了，鱼抻跑了。
刚刚这段，我们行里叫“遛鱼”。
跟钓鱼一个道理，发现有鱼咬钩，不要第一时间就把鱼竿都提上来，容易把鱼惊着，也容易把鱼线给干折了。
先按下耐心，慢悠悠地遛一会鱼，等它游得差不多了，失去警惕心，并且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这时候再收杆，那这鱼基本就稳了，肯定是你的盘中餐了。
遛得差不多，我就跟张建国道：“那也行，大爷，既然你这么有兴趣，我也乐意交你这个朋友，那改天就带你去市场上转转，也正好让我看看你的手艺！”
“没问题！回头给你打电话！”
张建国像是生怕我反悔，去卫生间放了个水，一刻等不及地结了账，匆匆就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我去古玩市场找春生。
想搞定张建国，还得需要春生帮忙，帮我演个戏。
对付张建国，其实很简单，正好春生跟一个赌石小摊位老板关系不错，我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简单说了一下。
他听完，一拍胸.脯。
“这太简单了，我每天干的就是这事儿啊，放心，做戏做全套，小飞哥，回头你就等着看我这炸裂的演技吧。”
“不白让你干。”我说，“事成之后，分你五万块钱。”
“那不用！小飞哥，我帮你可不是图钱啊，是因为我想感谢你，就你对我的恩情，我一顿火锅肯定是还不起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春生依然显得很高兴，估计也真是差钱，不然也不能一件军大衣直接穿到了包浆都舍不得换。
“而且就算是这件事，其实也是小事，你今天能来找我帮忙，我是非常高兴的，以后甭管什么事，你需要人就吱声，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还……”
我本来就是想图方便找他帮个忙，也没想坑他，是打算给他报酬的，可他倒好，像个机关炝，突突.起来个没完了。
我这人喜欢有事说事，没事就眯着，从小到大也不咋习惯跟人建立亲密关系。
突然碰到春生这种自来熟的性格，我还真是有点不适应，条件反射一般的，就萌生出了一丝警惕的戒备心。
可能是看出我脸色不好，春生忽然沉默下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对不起啊小飞哥，我招你烦了……”
他不说话了，揣着两个袖子，走到角落就往那里一蹲，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好像我给他怎么的了似的。
我真他妈无语了。
“我不是那个……”
就在这时候，我刚要过去拉他，响起一阵车的引擎声，接着一辆无比扎眼的红色奔驰就停在路边，车身几乎是擦着我过去的。
我刚想骂你会不会开车，看到车上下来的人，我就愣住了。
章节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