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牧风来帝都三里屯家具市场是为了买家具，揭穿卖假货的骗子，协助治安局抓住多年前的逃犯，却没有想到还有高手。

　　“我自己开了一个店，里面的所有东西我都用过，质量绝对好！”

　　“我只是毕业两年，大学就已经这么开放了？”

　　“啊？”

　　这下轮到江莉打出一个问号。

　　“东西不用过，怎么知道好坏？”

　　“那你这样不就是卖原味……”

　　“我不是卖奶茶。”

　　“啊？”×2

　　“原来你也开了一个家具店？”

　　“我刚才一直和你我这件事啊。”

　　虽然店里的家具被江莉打扫得干干净净，但是牧风只用了一眼，便知道这家店的生意并不是太好。

　　“你这个月，开张了吗？”

　　听到牧风的话，江莉尴尬地抓了抓头发。

　　“前两天卖出一个小凳子，赚了二十块。”

　　之所以其他店老板不愿意接待像是牧风这种年轻人，有两个原因。

　　一是年轻人没钱，买不起更好的东西。

　　二是这些店老板买进的家具都是老款式，比较符合中年人的审美，年轻人很少能体会到那种审美感。

　　而帝都三里屯家具市场的客户，主要类型又是中年人。

　　一来二去，店老板便和客户产生了双向奔赴的效果。

　　反观江莉，买进的家具主要消费对象就是年轻人。

　　没有厚重的老板椅，而是价格低一半，还能当半张床的人体工学椅。

　　没有整块大理石的茶台，而是空心铁加防爆玻璃的透明茶几。

　　这种店，如果在其他地方，一定是生意红火。

　　但是在帝都三里屯家具市场，只有每天守着几十块钱的收益，慢慢熬到没钱为止。

　　“不过，我卖的便宜，我可以给你打七折。”

　　江莉颇有自信地开口。

　　“你为什么要在帝都三里屯家具市场开店？”

　　牧风没有谈买不买家具的事情，而是问了江莉这样的问题。

　　“我小时候，就会到这里来玩。

　　当时我就想，如果可以成为一个店老板，每天卖卖家具，和顾客聊聊天，这样的生活一定很好。

　　现在看来，小时候的梦想还是太稚嫩了。

　　下个月，如果下个月还没有起色，我就放弃了。

　　毕业的时候，去找一份工作，成为职场上的打工人，至少能温饱。”

　　江莉眼神黯淡，不过很快便恢复过来。

　　“有没有看上的？我可以原价出售。”

　　“你有没有想过，不是你的问题，而是这个商场的问题？”

　　牧风看着手边的人体工学椅，不晃不摇，调节高度顺滑，倒是很符合牧风的需求。

　　只可惜江莉的店没有沙发和床。

　　“商场有什么问题？”

　　牧风指向江莉的身后。

　　江莉回头看去，是顾客与店老板正在讨价还价。

　　“你没有发现，无论是店老板还是顾客，年龄都有些大吗？”

　　听到牧风的话，江莉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你卖的家具，主要是面向年轻人。

　　这些中年人或是更大一些的老年人，不会接收这些新鲜事物，会顺着固有认知，花更多的钱买样式老、做工讲究、实用性一般的东西。

　　你在这里多坚持一天，只会多赔一天的钱。

　　如果你真的喜欢家具店老板这个职业，完全可以到别的家具商场重新开始。

　　如果你只是为了怀念过去，卖掉这些家具，你就退掉这个店铺吧。”

　　牧风说的话很中肯，却很严肃。

　　身为学生的江莉，可以将家具店老板当成一个角色扮演，下个月就可以脱身离开。

　　但是，一次的失误只会让江莉觉得这是自己准备不充分，如果做得更好，就会获得更大的收益。

　　在毕业后，江莉很有可能会越陷越深。

　　现在，牧风指明了问题所在，如何抉择就是江莉的事情了。

　　江莉站在原地，看着为数不多的顾客，说着家长里短的众多店老板，以及装修略有老旧的帝都三里屯家具市场，明白了自己的选择。

　　“你说的对，及时止损，这就是社会给我上的第一课。

　　剩下的一个月，我会努力将这些家具处理掉的。

　　谢谢你。”

　　江莉向牧风低头致谢。

　　江莉很庆幸，自己的人生中能够听到牧风这样的意见。

　　“不用一个月，今天就能处理掉。”

　　牧风在江莉不理解的目光中，指向店内的所有家具。

　　“我说，这些家具，我都要买。”

　　“啊？”

　　“除了这些小件货，你能不能帮忙联系下床、沙发的大件货？毕竟小件货可比不上大件货。”

　　“啊？”

　　……

　　江建明下班回到家，看着妻子正将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桌，习惯性看向次卧的方向。

　　“小莉还没有回来？”

　　“你也知道，家具市场的生意就是熬人，估计要八点才能回来。”

　　墙上的挂钟响起，江建明看着妻子忙碌的身影，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罐啤酒。

　　“工作上的事，很棘手？”

　　妻子将最后一道小炒时蔬端上桌子，顺便收拾起灶台。

　　“没有，很轻松。”

　　说这话的江建明，眉头却皱在一起。

　　“我们认识多少年了？工作上一有问题，你就会喝酒，每次喝两口就醉了。”

　　妻子将围裙摘下来，坐在桌旁。

　　“是谁把我带坏了？你结婚之前，也没说你能一个人喝一箱。”

　　江建明苦笑。

　　“那不是之前吗？怀了小莉之后，我可是滴酒不沾。”

　　“滴酒不沾？我打开的啤酒，第二天全没了，难不成你是倒了？”

　　“小，小酌不算喝酒，算品！”

　　“对对对！算品！”

　　“太讨厌了！”

　　江建明和妻子两个人并排坐着，两个人的身体越来越近。

　　“小莉还有半年就要毕业了，回家的时候就少了，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家，会不会有些寂寞？”

　　“小莉长大了，从家里出去，找更大的天空，不就是我们一直想的事情吗？”

　　“可是……”

　　“既然感到寂寞，不如让小小莉陪我们吧。”

　　“小小莉？讨厌！”

　　“爸！妈！我回来了！”

　　江莉推门而入，看到自家父母坐的笔直，有些摸不清头脑。

　　“小莉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江建明脸上带着略有尴尬的笑容。

　　“对啊，你要是早回来，我就多加一个菜了。”

　　妻子的脸微红，快步来到厨房，擦着干净的灶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