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林顺年轻咳一声，“秦家侄子，我们家是真心感激你救了窈窈，这次过来，也是为了之前退亲的事赔礼道歉。”
“家里来客人了？”屋里传来荆氏虚弱的声音，“阿霄，怎么也不请客人进屋坐？”
“诶，弟妹，是我！”厉氏立马应声，脚下飞快地进了屋子。
秦霄沉脸交代秦风继续收拾野兔，也跟着进屋。
荆氏常年卧病在床，林顺年和两个儿子都是大男人，不方便入内，只得把东西放在窄小的廊下，蹲在外面等。
荆氏年轻时就是个美人，这几年来虽一直病着，眉眼间依然犹存几分风韵。
她见到厉氏，苍白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嫂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来，快请坐。”
荆氏咳嗽两声，又扭头吩咐秦霄，“愣着做什么，去给你大娘倒碗热水来。”
“你赶紧别忙了。”厉氏亲亲热热|地拉住荆氏的手，面上带了愧疚，“弟妹，之前的事都是我们林家做的不对，是窈窈那丫头不懂事。”
荆氏摇了摇头，“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必再提。”
“实不相瞒，我们这次过来，除了赔不是，还要向你家秦霄道谢，前几日我家窈窈落水，多亏秦霄救了她。”
“啊，这......”
荆氏两条细眉微微拧起。
从水中把人家姑娘捞起来，即便是救人，传出去也会坏了姑娘的名声，林家上门，该不会是想重提两家的亲事吧？
虽说她想让秦霄早日娶妻，但林家那丫头实在是......
厉氏看穿她的心思，拍拍她的手背，“你别着急，救人的事我们没有外传。”
荆氏不由松了口气，随即想到她表现得太过明显，局促地咽了咽口水，“嫂子，你别误会，我不是......不是嫌弃窈窈，只是窈窈不喜欢阿霄，我也不愿强求。”
“我知道，不怪你，是两个孩子没缘分。”厉氏叹了口气，掏出五两银子放在荆氏的掌心，“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这怎么行？”荆氏急忙把银子往回推。
“你就拿着吧，只有你们收了这银子，我们才能安心。”
“不不不，这也太多了......”
二人推搡了好一会儿。
“娘，收下吧。”秦霄突然开口。
他微微抬眼，溅在眼角的鲜血已然凝固，眉头皱得很紧，幽深的墨眸寡淡而冰冷，仿佛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厉氏看得心口一跳，紧跟着道：“妹子，你快收下吧，日后你家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我们林家绝不推辞。”
林家人走后，秦霄拎着野兔走进灶房。
林家肯拿出这么多东西，不就是为了封住秦家的口，和秦家分清楚吗？
秦霄心里蓦地憋了一口气，修长的指骨缓缓收紧，一刀把案板上的野兔劈成两半。
......
林窈窈搬了把椅子坐在廊下，准备一边赏雪一边等厉氏几人回来，刚好瞅见田月娥鬼鬼祟祟猫进鸡窝。
田月娥在鸡窝角落的杂草堆摸索几下，掏出三个鸡蛋，她咽了咽口水，慌忙要往怀里塞。
“大嫂，这是哪儿来的鸡蛋？”林窈窈的声音倏地在她背后响起。
田月娥手一抖，鸡蛋险些掉到地上，“没，没什么。”
林窈窈目光落在鸡蛋上，挑眉，“鸡窝不是今早才掏过，怎么还有蛋，该不会是大嫂私藏的吧？”
“没有的事，就是林燕那死丫头片子手笨脚，鸡蛋都掏不干净。”田月娥扯开嗓子就喊，“林燕，死丫头死哪儿去了，还不赶紧给我滚出来！”
林燕缩着脖子走出来小声问：“娘，怎么了？”
她眼神怯怯，旧棉袄补丁摞补丁，袖口还短了一截，下半身更是只穿了条单裤，和已经换上厚实冬衣的林盛林茂对比鲜明。
林窈窈皱了皱眉，不满田月娥这般重男轻女。
田月娥冲上前拧着林燕的耳朵，抄起扫帚狠狠抽上去，“你个死丫头，赔钱货，掏个鸡窝都掏不好，要你还有什么用，看我不打死你！”
林家为了林窈窈送出去那么多粮食，她心里本就憋着火，此刻总算是找到了发泄口，下手一下比一下重。
林燕瘪着嘴，想哭又不敢，“娘，我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求你别打了。”
“你干什么？”林窈窈推开田月娥，把林燕护在身后，“有话好好说，你打孩子做什么？”
田月娥站稳身形，撇了撇嘴，“小妹啊，你没养过孩子你不懂，小死丫头片子就得打，不然养得奸懒馋滑，日后到了婆家会被打得更惨，我这都是为了她好......”
“为了她好，你打死她也是为了她好？”林窈窈不爱听田月娥这番说辞，冷下脸，“再说了，怎么就能证明鸡蛋是燕燕捡漏的，我看就是你要藏起来。”
林燕没想到林窈窈会帮她说话，怔了怔，心里的委屈一股脑儿涌上来，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
林窈窈蹲下身子，轻柔地帮她擦泪，“不哭，有小姑呢。”
田月娥也来气了，“小妹，就算家里人都宠着你，你也管不着我怎么教孩子，也不能往我身上泼脏水吧？”
“她管不着，老娘管不管得着啊？”
田月娥陡然转向门口，看到脸色阴沉的厉氏心肝儿都颤了颤。
“窈窈，怎么回事？”厉氏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林窈窈毫不客气地告状：“我看到大嫂往怀里偷藏鸡蛋，她不承认，还打燕燕。”
“偷藏鸡蛋？”厉氏磨着后槽牙，凌厉的眼神定在田月娥身上。
田月娥吓得后退了几步，“娘，我真的没有......”
“田月娥！”林老大怒气冲冲地走过去，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小妹都亲眼看见了，你还狡辩？”
他看见林燕哭皱的小脸，更是怒意升腾，“打丫头，打丫头，成日一不顺心就打丫头撒气，怎么的，丫头就不是你亲生的，你自己就不是丫头？既然你觉得丫头该打，今天我就打死你！”
林老大说着抢过扫帚，揍得田月娥嗷嗷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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