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地是城郊废弃的冷库。

无数车辆拥堵在进城采购物资的路上，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响彻街道上空。

七八辆家用车连环相撞，车主们挤在一起相互推搡，然后升级成更大规模的斗殴。

手持铁棍的男人在抢劫街边的小超市。

玻璃被砸碎，人群失控，集体开始哄抢物资。

混乱引发了冲突，灾难使人丧失理智。

这几年灾难频发，很多人都养成了日常囤货的习惯，然而毒雨的到来彻底击碎了他们的囤货计划。

能够阻挡丧尸的铁门钢板，并不能阻隔要命的毒雨辐射。

幸亏我提前租了冷库，加装了铅墙，修筑了相对舒适的房屋供我们日常使用。

冷库里不但囤了足够的食物，更重要的是半个仓库的冰块——那才是现在最紧缺的物资，没有受过污染的水。

「先别关门，你爸马上就来。」

我皱了眉头。

之前已经警告过他了，可他还是把消息透露给了我爸。

「父女之间没有隔夜仇，你还真不打算让他进去？」齐锐好声好气地哄我，「这时候你不让亲爹进去，让旁人知道该怎么说你。」

话音才落，卡宴从远处驶来，爸爸从驾驶座下来，后面跟着个姑娘。

「蓉蓉，这是你妹妹，小茉。」

我冷眼看着他俩，没有任何友善的表示。

「她几岁？这个年纪的妹妹，我还真不敢认她。」

话不用说得太明白，大家都心知肚明。

纪茉和我差不多大，他要有这么大的女儿，只能是在我妈孕期出轨。

2

「蓉蓉，上一辈的恩怨跟你们小辈无关，再说你妈妈都走了三年了。」爸爸尴尬地红了脸，「你想想，前面那些日子我都在你身边，小茉从小被叫做没爸爸的孩子，她比你可怜多了。」

「爸，你别说了，我的存在本来就是多余的。」纪茉死死咬着下唇，眼里的泪珠直打转，「我经常听你说起姐姐的事，我还以为我们能好好相处……」

「别说傻话，姐姐只是刚知道这件事，需要消化一下。」爸爸心疼地安抚她，「姐姐很懂事，她会接受你的。」

懂事，就活该要承受伤害？

我冷冷地看着他俩。

爸爸那种温柔慈爱的样子，我已经多少年没见过了。

当初他出轨的时候我比妈妈发现得更早。

我一次次求他回头，哭得声嘶力竭，始终没能挽留他的脚步。

我发狠地警告他，要劝妈妈离婚，只换来一记耳光。

他说这世上只有劝和的子女，就没见过我这样的白眼狼，竟然要把自己的家拆散。

后来妈妈不肯离婚，假装风平浪静，想要维持全家和睦的假象，最终熬到精神身体双重崩溃。

妈妈才刚离世，他立刻忙着去和那个女人一家团聚，抛下我独自面对冰冷的空屋。

唯一一次和我联系，是告诉我原来的房子租出去了，让我赶紧搬走。

「我不该来的。」纪茉停了几秒，使劲想憋住眼泪，结果爸爸一哄，她的眼泪却潸然而下，「爸，你和姐姐躲在这里，让我自己回家去吧。」

「你妈妈淋雨中毒没了，你独自一个回去了怎么活？」看到我还没有表示，爸爸急了，皱着眉头喊我：「蓉蓉！你要把我和你妹妹都逼死吗！」

齐锐出来当和事佬：「外面辐射这么强，咱们都是一家人，进去再说吧。」

爸爸如蒙大赦，扶着哭得双眼通红的纪茉理直气壮地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