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国排放核污水那天，排水口上方笼罩着厚重的乌云。

乌云中显现出一张巨大而扭曲的人脸，诡异地凝视着下方海面。

1

核污水排放的第十年，家里刚换不到半年的核素过滤净水机发生了堵塞。

两三万元一台的高科技，售卖时被吹嘘得神乎其神，现如今却怎么都出不来水。

当初家里老人坚持要买，我就称这玩意是商家割韭菜的智商税，可二老从前怎么被保健品洗脑，现在就怎么被净水器洗脑。

我打电话叫来了维修师傅，师傅大汗淋漓地上门，抱怨这个净水机三伏天的损坏率莫名其妙地高。

他熟练地把滤芯外管拆下来，正要将里面已经发黑的滤芯抽出时，突然发出一声见鬼般的惊叫。

我忙凑过身看，眼前一幕也顿时让我吓傻了眼——

一条将近二十厘米长的巨型水蛭，正趴在脏兮兮的滤芯外壁缓缓蠕动。头顶的吸盘紧紧黏附一块污迹之处，好像在贪婪吮吸着什么。

不同于以往的深黑色，这条水蛭浑身竟散发着莹莹绿光。

师傅一脸嫌弃，用戴着橡胶手套的手将水蛭扒拉下来，又径直丢进一旁垃圾桶里，面色有些尴尬。

「这可怪不得净水机啊，十有八九是水源自带虫卵，滤芯里堆积的脏东西又养肥了这条虫子…」

我难以置信地吼道：「水蛭不是吸血的吗？净水机里哪来的血？它怎么长这么大？」

「太平洋里都出现长腿的鱼了，这虫一看就是变异了呗。」师傅好似见怪不怪，一脸淡定，「昨天我还从客户的机子里掏出一坨蚯蚓，那蚯蚓明明有五六条，头却又长到了一起…」

我捂着嘴，已忍无可忍，发疯一般冲进厕所，将中午吃的饭菜一股脑吐了出来。吐得泪眼模糊时，竟觉得地上那一堆秽物都是莹莹的绿色。

我的脸，十有八九也是绿的。

2

第二天，报纸上一则不起眼的新闻吸引了我的注意。

一个清洁工将路边一只被撞的死狗拖入草丛后，次日才记起处理尸体。

待第二天清晨去寻时，草丛中只剩一堆雪白的骸骨，一块完好的肉都不剩。

清洁工以为狗尸是被饥不择食的野猫野狗啃食殆尽，却又在狗骨下发现了三只硕大的死蚂蚁。

蚂蚁身长四五厘米，棕黑色的蚁身肉眼可见暗红色的花纹，锋利而巨大的颚下夹着一小块血淋淋的狗肉。

若不是清洁工蹲下身捡起来看了个仔细，她还以为那三坨黑糊糊的东西，是临近的下水管道里钻出的巨无霸蟑螂。

这则占据豆腐块版面的新闻，因为过于平淡，几乎被周边的社会热点所淹没。

可我想，如果昨晚倒在草地里的，是个喝醉的酒鬼，是个酣睡的弃婴，或是个摔倒没人扶的老人呢？结果会如何？

想到此，我汗毛都竖了起来。

3

医院人事部给我打来电话，说上周通过面试的那个男生，最终还是拒绝入职了。

「他家里人说，现在做医生太辛苦，医患矛盾又严峻，他家也不缺钱，不希望孩子最后把命搭上。」

挂断电话，我长叹一口气。

这十年来，医院不断扩充肿瘤科室规模，大量增设肿瘤病房，但相应的医生护士却很难配备齐全。

做不完的肿瘤切除手术，开不完的化疗放疗药，写不尽的病危通知书，还有源源不断的家属极端情绪，需要我们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