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熠：……“也不是。”
钟莹：自尊心还挺强，缺钱就缺钱嘛，我又不是养不起。
等等？
我呸呸呸！
谁要养他了？！！！
“找一个你舒服的姿势坐，尽量坐好就不要动了。”
“嗯。”
周熠靠窗而坐，以四分之三侧面的角度对着钟莹。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被窗框切割的碎光在他身上闪耀。
明明他高大又挺拔，却莫名给人一种清澈欲滴、任人宰割的无辜感。
他的皮肤干净白皙，嘴唇是清透舒服的淡粉，阳光下的双眼仿佛两颗被水浸润的黑曜石，水灵灵的。
不过很遗憾，他水灵灵的原因是他脆弱的眼珠子怕晒。
“学姐，我可以闭眼睛吗？”
“可以呀！”这正中了钟莹下怀，“你觉得无聊也可以睡一觉，前提是，你睡觉不会乱动。”
周熠闭上眼睛之后，钟莹默默取出包里的薰衣草无火香薰，助眠神器。
摆弄好香薰，钟莹一抬头就看到周熠在默默抹眼泪。
被我看光是这么屈辱的一件事吗？
钟莹突然有种逼良为娼的负罪感，可是，可是，这衣服明明是他自己脱干净的…
“擦一下吧。”钟莹起身，递给他一张纸巾，“你如果不喜欢，我们可以停下来的。”
“不是，学姐，我只是眼睛不太舒服。”
“嗯。”
钟莹心想：好拙劣的借口。
两人结束了对话，钟莹沉了沉心思，开始作画。
教室的空调设置在令人舒适的温度，空气里氤氲着清甜的薰衣草淡香，耳边是笔尖摩挲画纸发出的“沙沙”声。
一切都是那么的惬意，好睡……
很快，周熠居然真的没心没肺的、光溜溜的、四仰八叉的…在初次见面的美女学姐面前昏睡过去了。
（就算是多年之后，一提到这件事钟莹还是忍不住嘲讽周熠：你是猪吗？说睡就能睡？你就不怕睡着了之后我把你腰子嘎了？
周熠：还不是因为姐姐给我下药了，把我迷倒了…
钟莹：你别甩锅，我只下了点儿薰衣草！
周熠：姐姐就是我的药。
钟莹：滚！）
钟莹着实没想到她的催眠计划这么成功，看小意那副古灵精怪的聪明样，她还以为周熠会是一个全身上下长满心眼子的人呢。
没想到。
这么呆…真浪费了这么有迷惑性的一副好皮囊了…
她放下画笔，屏住呼吸、踮着脚尖，蹑手蹑脚地走到周熠身后，左手捻起他的一小撮头发，右手缓缓探进自己挂在肩上的mini包包，去摸她早就准备好的小剪刀。
虽然看脸就看得出来，这傻弟弟就是小意的爸爸，但毕竟还差了点科学依据。
钟莹今天约周熠见面最重要的目的其实就是——取他狗命！（不是，取他DNA）
只可惜，周熠虽然睡得快，但睡眠质量并没有钟莹想象中那么好。
钟莹的剪刀刚要亮出来，他就满脸迷离的睁开了眼。
周熠：(´･ω･`)?
钟莹：◉‿◉
捏着他头发的手不自觉地一紧，这下好了，不需要剪刀了，珍贵的DNA被连根拔起。
“学姐……”周熠被她扯的冷吸一声，又乖又委屈地问：“是我乱动了吗？”
“没有！你很老实！”钟莹摇头，一本正经地呼噜起他的头发，“我就是想帮你整理一下发型，让你更好看一点。”
“噢。”
反正也被发现了，钟莹干脆破罐破摔，两只手按在他头上一阵揉，东扯西扯的收集了十来根头发才收手。
“好了，完美。”钟莹对他投以肯定的目光。
“……”
周熠被她蹂躏的像一只炸毛的大型犬…
这能有他的“上春山C位发型”完美？
他不敢有意见，也许这就是艺术吧。
与此同时，比这个凌乱的艺术脑壳更让他头疼的事情发生了…
他被学姐揉出感觉了。
本来刚睡醒就容易激动，一睁眼身后还有一个仙女捧着自己的头，细白的指尖触碰着他，她的体温也传递而来，那份温度似乎裹挟着电流，顺着他们接触的那一小块肌肤流淌至了他的四肢百骸。
钟莹当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反应，面色如常地挪开目光，弱弱捏着来之不易的一小撮头发坐回了自己的画板旁边。
“学弟，你先冷静一下，肖像一般都是要画松弛状态下的人物，你明白吧？”
周熠：“我明白…”
周熠：可是我做不到…
他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晕，配上他水蒙蒙的眼睛，简直称得上楚楚可怜。
“所以，你把你的那个20，收一收。”钟莹语气端方，要多正经有多正经。
“20？”
“嗯。”钟莹扬扬下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她所说的部位。
周熠更淡定不下来了，学姐的眼睛是尺吗？！
原本仅仅存在于脸颊的红晕蔓延至全身，他整个人像一只熟透的龙虾，龙虾尾还倔强地跳了几下。
“学姐，你你你你你别误会…我不是……”
“没事没事，没关系的。”钟莹从桌子上捡起周熠的衣服，盖到他身上，“我刚好也画累了，休息一会儿吧。”
“嗯。”周熠无措地捏住衣角，喉结乱滚，眼神乱飘。
气氛有种诡异的暧昧。
钟莹也不太敢看他，用手在脸侧扇了扇风，“你渴不渴？饿不饿？”
“有…有一点…”
“那你在教室里等我，我去买点饮料和吃的回来。”
周熠本想说他去买，让学姐在教室等着就好，但想了想自己现在这个状态：揉乱的头发、红透的皮肤，还有……
还是老老实实在教室里冷静冷静吧。
钟莹出门之后，周熠套好衣服，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洗脸。
不知道为什么，他满脑子都是刚刚坐在椅子上仰视学姐的画面。
她怎么可以连那么刁钻的角度都那样漂亮？
她的手那么小那么软，怎么揪他头发的时候满手的牛劲…
好可爱！
好痛。
但是还挺想让她继续揪的…
到底要冲多少冷水才能把这些旖旎的想法从脑子里冲走啊？！
周熠从青春期开始就常常收到女孩子的情书，但那些女孩子他大多连认都不认识，她们在情书里总是提到“一见钟情”这个词。
他从前是不相信的，觉得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是很虚无缥缈的感情。
但是今天，他的心绪却轻而易举的被一个初见的女生扰乱，像雨过初晴瞥见彩虹时的雀跃，又像寒夜围在炉火边望见星星点点火光时的踏实与温暖。
仅仅就是那么一眼，惊鸿一瞥，足够他记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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