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菩提突然意识到，男人这个词，只是他穿越前对自己的性别认知。

但是现在……

他是一尊佛像！

立于在这破败的观音庙中，佛身高大伟岸，慈眉善目，俯视着下方的小小人类。

准确的来说，他是一个伪佛，扮演着送子观音。

“那我到底是男是女？”

这个问题，冲击着李菩提对本我的认知。

寂静的大殿，因为李菩提的凝神思考，变得更加低沉。

小椿呼着热气，双掌搓着自己的手臂，来取暖，

她打着哆嗦想着外面的风雪定然是更大了，站在观音殿内，都感觉越来越冷了。

“我知道了！”

李菩提参透了自己的性别。

“我现在，非男非女，但是又可男可女！”

当然，

这句话并不是指什么可男可女，可攻可受的人妖！

也不矛盾！

这是真实的反映了他一种性别的状态。

要知道他现在是伪神，

扮演着送子观音

作为一尊神灵需要有性别吗？不需要！

所以李菩提非男非女。

但是信徒作为凡夫俗子，都会给神灵贴上性别标签，

有人认为观音是女相，有人认为观音是男相，

千人千面，

所以李菩提可男可女。

李菩提不再纠结于自己的性别，他注视着小椿，仔细聆听着她的祈祷。

“听说北边下了一场大雪，战场上冻死很多士兵，求观音菩萨保佑爹爹平安。”

“保佑娘亲的病早日好转，恢复健康。”

小椿是一个至纯至孝的孩子，为父母祈求平安之后，才恢复小孩子心性。

她望着高大的佛像，感觉十分温暖，令人信任，便望着佛像叽叽喳喳的叙述着自己的心事。

俨然将李菩提当成了树洞，

“观音娘娘，宋大夫让我去汴京内城找更好的大夫给娘亲看病。

但是娘亲不肯去，她说她的病治不好，要把钱留给我当嫁妆，可我才十岁，嫁人还早着呢。”

小椿很愁，她应该怎么劝告母亲呢？

她想要母亲去看病，好起来，去看春天的花，淌夏天的溪水，吃秋天的甜果，

而不是躺在缝满补丁，又硬又冷的被窝里，一天比一天消瘦。

李菩提注视着小椿，他挺喜欢这个小丫头，很同情她的遭遇和生平，但是也无它法！

他只是一个送子观音，唯一的能力就是送子！

实在是帮不了这小丫头呀！

好在小椿只是感伤了一小会，通红的小手揉了揉眼睛，脸上重新恢复了笑容。

“听说刘府的大少爷得了一场怪病，街坊邻居都很高兴，因为他没办法欺负人了，他以前还抢过我的糖葫芦呢。”

“刘府请来了皇宫里的御医给大公子看病，只是没人知道结果如何，我也想去求御医给我娘亲看病，但人家根本不理我。”

“对了，今天刘府又举行婚礼，要给大少爷刘坚冲喜，据说新娘是刘坚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出身于书香门第，通晓诗词歌赋，这么好的才女嫁给刘坚真是糟蹋了。”

“虽然我反对这桩婚事，但我还是去婚礼上讨了红包。”

说罢，小椿充满期待的打开红绸，

里面塞满了花生、糖果、瓜子，各色零食。

香甜之气扑面而来，小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观音娘娘，这些可好吃了。”

小椿用小手抓了一把，放在了供桌上，向李菩提分享美食。

她纯真的心灵，只是从心底想要和观音娘娘分享美食，不带任何讨好，任何利益。

噷——

深吸一口气，李菩提品尝到了味道。

这糖真难吃！

齁甜！

而且花生是生的，瓜子是原味的。

“一、二、三……”

除了零食之外，红绸里还有铜钱，

献上贡品后，小椿细细清点铜钱，一共是十枚。

她挑出一枚最新的，塞进了功德箱。

“观音娘娘，我该回家给娘亲煎药了。”

小椿一步三回头，看着比她高大十倍的观音像，内心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走出大殿，刺骨的寒风，顺着衣襟钻进了衣服里，

殿内温暖如春，殿外大雪纷飞。

小椿将一颗糖果塞进嘴里，

“这糖果真甜，真好吃！”

“我要把剩下的糖果都给娘亲吃！”

娘亲一直喝药，太苦了。

踩着来时的脚印，小椿一跳一跃，离开了观音庙。

……

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

冬至时节，

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观音庙里积雪三尺深，

这期间一个香客也没有。

李菩提只收获了女尼清音的香火值+40点。

“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 ，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生香味触法……”

只有婉转的诵经声，在庙里回荡，悠扬动听。

这是清音在诵经。

但听这声音越来越急促，夹杂了些许紧张和不安。

“呜——”

诵经声戛然而止，

伴随而来的是清音的一声痛喊。

清音扔掉手中的念珠，疼的眉头紧蹙。

她低头看着自己又挺又圆的大肚子，里面传来撕扯般的阵痛，

双腿间好像失控般，一阵温热。

红色的液体渗出棉裤。

“血！？”

清音大喊出声，她手连忙向大肚子摸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清音慌了神，一时间方寸大乱，大脑一片空白。

娇嫩的唇也血色尽失。

“我……我……”

清音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犹如打鼓一般，砰砰砰又急又快。

“我要冷静下来……”

清音深吸几口气，尽量去平息自己的呼吸和情绪。

呼……呼呼……呼……

伴随着深呼吸，清音的理智恢复了不少。

之前她阅读过《妇人良方》。

让她意识到，身体的撕裂痛楚，和身体的变化，肯定和肚子里的孩子有关系。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孩子没了，流产。

其二，孩子要出生了！

算算日子，如今她已经怀孕九个多月，

虽然还没有达到十个月，但是也差不了几天。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

她要生了！

“我要生孩子了！”

清音面色一喜，腹中的孩儿怀到后期，她总是腰酸背痛，行走不便，饮食口味也变得奇怪。

今天终于要生了！

但是下一刻，清音又高兴不起来了！

因为马上就要生孩子了，好醋、石子、干茅草，还有椅子这些，都不在这个房间。

得立马去拿！

但是来不及了，

她感觉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站也站不稳，只能双手倚着供桌，站着把娃生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