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午休的时间，季初晴去了机房。
比赛已经报了名，初赛很快就要开始，参赛者们需要在指定时间内上传自己的报告。
她有了几个方向，还需要查些资料才能确定下来。
到时候再拿着资料去找方寄礼讨论。
她打开电脑，登进网站需要账号，她拿起手机搜寻了下某宝，打算买个便宜账号，手中的手机突兀震动几下，与此同时，一条新消息跳出——
方寄礼：腿还疼吗？
她停了一下，很快点进微信。
方寄礼主动发来信息，这可是之前没有过的事。
季初晴在手机上敲下回复：“不疼了。”
想了想，又从收藏的表情图库里，挑了个不那么夸张的可爱表情，犹豫了下，还是发了过去。
方寄礼：恩。
这句回复之后，屏幕顶端的“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就消失了，显然是没打算再接着发什么消息过来。
季初晴：方同学，比赛的主题我有了一点想法，我们什么时候见个面当面聊一下？
方寄礼很快就回了过来：可以。你说个时间，我们图书馆见。
图书馆…
季初晴手指不自觉地摩挲了下。继论坛里的那个帖子事件之后，她其实并不太想在这些公开的场合跟他们一起出现了。
这一次，那个帖子是被许骞泽处理掉了，那下次呢。
总不可能每次都有人帮她处理这些吧。
她可不希望自己的照片频繁出现在论坛上。
方寄礼这样的，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关注校园论坛的人。甚至他极有可能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季初晴停顿几秒：方同学，见面的地点可以换一个吗？
季初晴：之前我们在图书馆拼桌以及上选修课坐在同一排的照片被拍到了，所以…
方寄礼垂眸，额前碎发虚虚遮住他清隽的眉眼，长睫停住，像是振翅的蝶翼突然坠停，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跟许骞泽被拍到照片就没关系。
跟他拍到照片就不行。
“寄礼，怎么了？”谢彬彬刚还在说着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就见得对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之后，突然间冷了脸。
被谢彬彬叫了一声，方寄礼才从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波动中脱出。他蹙了蹙眉，额心平整肌肤因为他的动作而细微皱起，很快就松散开，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他不常皱眉。
换句话说，是没有什么事能令他心烦意乱。
他很快调整好情绪，“没事。大概是昨晚没睡好。”
就像是高中那会，他与她有身体接触时没有意料中的刺痛袭来。
这本身就是一种难以解释的存在。
也许，在再见她时，没有拒绝拼桌的那一刻起，有些东西就已经发生了变化。
方寄礼再次敲下字句，“你决定就好。”
*
次日清晨，季初晴早早地就出了门。
方寄礼有晨起钓鱼的习惯，她干脆就约了早晨的时间。够安静，也够安全。
那片路段距离不算太近，她让妈妈帮忙借了辆自行车。
林荫大道开阔平整，细小的桂花花瓣随着风降落，落在她的发间、肩膀处，随着她踩单车时的身体动作晃动，再慢悠悠地飘散在风里，坠在地上。
骑了一会儿，眼前的风景渐渐地变得更为开阔。静谧湖水掩在枝叶繁茂的高大树木之后，蓝的宁静又神秘，湖面时常冒出细小的气泡，风掠过之际，荡起轻微的涟漪。
她找了个位置，将自行车小心停好。
她拿上包，往前走了几步，抬眸看去，她要找的人已经在那边等她了。
方寄礼坐在简易的帆布折叠凳上，一只手握着钓竿，另一只手则放在大金毛的头顶，有意无意地摸着它头顶的毛发，姿态放松。
即使是放松的情况下，他的肩背也还是一如既往的挺拔，但又不是刻意的板正，没有僵硬做作之感。
八斤被摸得舒坦，乖乖靠在他身边，尾巴有节奏地甩来甩去。
“汪！”似乎是察觉到了那缕极为清浅的栀子花气息，金毛扭过头来，看到她时便开心地叫了一声，想要起身冲过来。
方寄礼及时地拽了一下绳子。
“八斤，不要吓到别人。”
他偏过头，对着季初晴点了一下头，像是在解释：“它非要跟过来。”
季初晴继续走近了些，才发现另一侧还放着一张折叠椅。她绕到另一边坐下，将包放到膝盖上，“没事的，我不怕狗的。”
她低着头，从包里拿出本子，没留意到对方看过来的眼神。
“主题我想了几个，你看看怎么样…”
她翻到内容摘录的那一页，倾身向他靠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因此急剧缩短。
近到他的鼻尖盈满栀子花的气息。
“我觉得生态科技、养老或者是文化产业的主题都可以做…”，季初晴将自己的结论徐徐道出，抬眸看过去，“你…”
她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眼眸。
方寄礼的瞳仁颜色并不算浅，漆黑如点墨。她望着他，无端想起漆黑夜空中闪烁的星辰，无法捉摸，只觉得一股微凉的冷淡之感扑面而来。
但是谁不渴望星辰？
谁不想将星辰据为己有呢。
她恍惚了一瞬，好像突然有点明白，为何方寄礼被人称呼为高岭之花了。
因为足够惊艳。
因为足够冷。
思绪被打断，半句话含在口中，一时间竟忘了吐出来。
方寄礼垂下眼睫，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本子，修长手指停在纸面上，指尖轻点。
“这个主题，上一届的决赛里面有人做过类似的。”
他看向下一个，“这个，近些年热度是比较高，但是热度高的同时也意味着容易和其他队伍撞主题，不做出新意的话很难做的出彩。”
“这个…”
“当然，我只是提些建议，最后决定做什么主题，还是取决于你对哪个更感兴趣。”
方寄礼的声线清清淡淡，说话语速不急不缓，对听者来说是一种享受。
他将本子递回去，皙白手指握住边缘，指节修长，指甲修剪的圆润整洁，还透着浅浅的粉。
季初晴从那片刻的恍惚中挣脱出来，自认为神智清醒的听完了方寄礼的几句建议，只是，她去接那本小小的笔记本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出了错——
温热的皮肤触感从指间传递而来，像是过电一般，酥酥麻麻。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她，碰到了方寄礼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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