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人是林天德，他的视线在乔纾意空荡荡的座位上停留了一瞬。
“乔小姐呢？”
“出去打电话了。”祁湛神色淡淡，“林小姐呢，因为我的拒绝，闹脾气了？”
林天德坐下后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的腿在桌底伸展，乔纾意赶忙往旁边躲，鼻尖不经意间蹭过祁湛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
她还没察觉，倒是祁湛的手伸进来，在她脸上捏了一把。
“她不懂事，祁公子别和她计较，我已经让她未婚夫把她接回去了。”
祁湛点头，掩在桌布下的手轻轻揉捏着乔纾意的脸。
“这件事我实在是帮不上忙，还请林叔理解。”
“理解，我肯定理解。”
乔纾意在桌底闷得要死，还要被他蹂躏，心里不爽，抓起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祁湛微微蹙眉，猛地把椅子往后撤，他站起身。
“既然如此，那我先走了。”
乔纾意原本所有的重心都压在他身上，他突然离开，让她失去支撑点，险些跪倒在地，还好她反应快，用手撑住地面，才没让自己暴露。
“我送你。”
林天德跟着起身，却被祁湛拦住，“不麻烦林叔，乔小姐还没回来，林叔在这等她吧。”
他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好，那你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目送着祁湛离开，他重新回到座位上，深深叹了口气。
反正包厢里只剩林天德了，她没什么好掩饰的，直接从桌子底下钻出来。
“你…你怎么在桌子下面？”林天德被忽然钻出来的乔纾意吓了一跳，怔怔地望着她。
乔纾意随手拨弄着有些凌乱的长发，淡定地坐在椅子上拿出化妆镜检查妆容。
“因为在，所以在。”
林天德忽然想到了什么，指着祁湛的位置，瞳孔扩大一圈，质问道，“你和祁湛，你们是不是那种关系？”
乔纾意扭开口红，描绘着自己的唇形，“那种关系…是什么关系？”
林天德深吸一口气，尽量克制着胸腔里燃烧的怒火。
“主持人的位置我不会让君瑶和你争，你用不着做到这个地步。”
乔纾意手上动作顿住，回过头对上他略带怒意的眼睛，嫣然一笑，“我做到什么地步，似乎都和林局长没关系吧？”
她把东西重新装回包里，“我先走了，感谢林局长的款待。”
“站住！”
乔纾意没理会他，伸手去拉门，林天德大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怒视她，眼球里浮现出几缕红血丝。
“我不管你和祁湛现在是什么关系，你都必须马上给我断了！”
乔纾意抽回手，双手环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林局长凭什么管我的事，我们认识吗？”
“乔纾意，你给我好好说话！”林天德忍不住低吼一声，脸色涨得通红，“我是为你好。”
她定定地看着他，沉默不语。
林天德被她盯得心虚，尤其是她的眼睛，太像乔茵，但乔茵更多的是柔情，她反倒多了几分野性。
半晌，她哂笑道，“林局长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和我说话？”
她唇角的笑容愈发深，“我又没犯罪，个人私事貌似不在你这个警察局长的管辖范围内吧？”
林天德被她不阴不阳的语气弄得心烦，情绪逐渐有些失控，“乔纾意！我是你爸！”
在她差点被冻死门外时，这个所谓的"父亲"没有出现。
在她被同学嘲笑没有爸爸，孤立她时，这个"父亲"没有出现。
在她被乔茵推下楼梯，骨裂没钱交住院费时，"父亲"依旧没有出现。
在无数个被乔茵折磨的夜晚，更是不见"父亲"的身影。
所以，她从来就没有父亲。
她歪斜着靠在门上，语调讥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才林局长说林君瑶是您唯一的孩子。”
她凑近他，不带任何情绪的眼眸盯着他，“您可真会开玩笑。”
说完，她轻嗤一声，拉开门离开。
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高跟鞋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走出主楼，她沿着枝繁叶茂的小路往庄园外面走，幽长的小径在黑夜中仿佛一眼望不到头，她忽然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地靠在树干上。
摁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直到喉管感到丝丝凉意，她才缓和了一点。
从包里拿出香烟，颤抖着手摁下打火机，深吸一口，紧绷的肌肉瞬间放松下来。
仰头，树叶挡住了大部分光亮，夜幕中挂着一弯残月，就像她一样，残缺不全。
一支烟结束，她继续往外走。
到路边准备叫车，一辆黑色的大众缓缓停在她面前。
从放下一半的车窗，她看清了驾驶座上的男人，没有犹豫，拉开车门坐上副驾。
“这么久？”祁湛关上车窗，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这么关心我？”她笑着反问，环视一圈车内的陈设，简单低调，中间摆放着一个摇头晃脑的蜡笔小新，她伸出手戳了戳，“祁律师特意等我，是考虑好了吗？”
“三天后，给你答复。”
“行，那我就静候佳音了。”她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车子行驶到一半遇上红灯，祁湛看向正在专心玩手机的乔纾意。
手机冷白的光线把她本就白皙的肌肤照得发亮，不知道在和谁聊天，她唇边始终噙着一抹笑。
是江霖给她发消息，告诉她公司对MV最后的成片很满意，如果以后有此类的拍摄还会找她。
能赚钱，她当然高兴。
这些年她背着乔茵陆陆续续，也存了小十万，加上祁湛上次给她的钱，有差不多三十多万。
再存几年，就够她出国深造了。
到时候，她就有机会永远摆脱乔茵了。
越想越开心，长舒一口气，抬起头刚好撞上祁湛灼灼的目光。
她愣了几秒，眯起眸子，“祁律师喜欢偷看啊？”
绿灯亮，祁湛收回视线，“不可以？”
“行啊，我哪敢反驳祁律师的话。”
乔纾意掩唇笑了下，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修长的骨节上有个明显的牙印。
哦，是她刚才咬的。
视线转回他放在中控台上的手，灵机一动，抓起他的手，在他相对应的食指边又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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