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当然时时祈祷你还活着，但也不敢抱太大希望。」

「没想到啊，在我们死之前，还能再看到你。」

「孩子，爸妈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

说完，季林背过身去擦泪。

苏文珠趴在床沿边，全身颤抖地痛哭着。

痛意在胸腔里蔓延。

关于这两位亲生爸妈，我其实还回忆不起太多过去的细节。

分离了这么多年，也谈不上什么感情积累。

但单是看着他们流泪，我的心就跟着痛起来。

或许，这就是血缘吧。

我忍住鼻尖酸涩，抬手轻轻拍了拍苏文珠的背：「妈，别哭了。」

她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喊我什么？」

我艰难地开口:「妈。」

又看向季林:「爸。」

季林紧抿着唇，走过来抱住我们俩，三人痛哭成一团。

28

三人都哭够了，各自擦着眼泪。

我抬头，看见了站在一旁的季云廷。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季云廷神情复杂地看着我，眼里是我窥探不出的情绪。

季林笑道：「云廷，快来见见妹妹，她真地活着！」

「叔叔阿姨，既然兮兮回来了，我也该离开了。那个家，我会在今天收拾好东西搬出去，公司的业务我也会尽快交接完。」

季云廷面无表情地说着。

季林和苏文珠都愣了，互相看了一眼。

「你这孩子，平时都喊爸爸妈妈，怎么突然改叫叔叔阿姨了？」

苏文珠嗔怪道。

季林叹了口气：「云廷，关于打电话报警这件事，我们从没怪过你，也相信你不是有意的。我不希望你还一直放在心上。」

「但的确是我的错。」

季云廷声音哑沉。

他垂下眼朝我鞠躬:

「对不起。」

随即，他又向季林和苏文珠鞠躬:「叔叔阿姨，谢谢你们这么多年的照顾。」

说完，转身就要走。

「云廷哥哥。」

我慌忙喊他。

季云廷转头看着我，眼眶通红:「我没资格做你的哥哥。」

「我梦里都记起来了。我和你说，我跑丢的话，你要赶紧打110来找我，所以你才打的是不是？我相信你不是有意的，我不怪你，你也不要再怪自己了好不好？」

季云廷脊背绷直，手在微微颤抖。

苏文珠在旁边语重心长地说：「云廷，在我们心里，你就是我们的亲生孩子，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季云廷没有说话，目光在我们三人之间穿梭。

苏文珠轻叹口气，拉起季林的胳膊：「走吧，让孩子们自己聊聊。」

随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点头，表示明白了她的意思。

两人走了出去。

我和季云廷互相看着彼此。

气氛诡异的沉默。

他哑声开口，语调微颤:「你确定……不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