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打醒了我。

　　死了这个心吧！

　　与其寄希望于别人改变，不如自我救赎。

　　我抹掉了眼泪，停止哭泣。

　　拿出包里的纸笔，写下一份断绝关系书后，冷静地递给妈妈：

　　“我会尽快偿还你的20万元养育之恩，你拿走的卡里是5万，我还欠你15万。”

　　“从今天起，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

　　妈妈还要冲上来打我，我一把推倒了她，她倒在地上大声骂我：

　　“你就是听不得一点别人说你不好，我是你妈，说你两句怎么了？”

　　我怼她：

　　“没错，我就是听不得别人说我，你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原来反击的感觉这么爽！

　　妈妈坐在地上，双手捶打大腿，哭嚎：

　　“要死啦！大家来看看呀，女儿动手打老娘啦，造孽啊……”

　　我拿起自己的东西，大步坐进自己的车里，踩了一脚油门。

　　终于，我要离开这个泥淖之地。

　　以后，我不再为任何人活，只为自己而活。

　　06

　　为了彻底和家庭割裂，我接受了猎头的高薪职位，跳槽去了行业龙头企业，带团队做市场。

　　忙碌的工作让我无暇舔舐妈妈带给我的伤口，还好，只要不去回忆，就不会有伤害。

　　接到英杰电话后，我带他回到我的小公寓。

　　一个月不见，他看起来憔悴不堪：

　　“姐，我能不能跟着你一起生活？我受不了妈妈了。”

　　原来，在我离开之后，妈妈把全部的戾气发泄到英杰身上。

　　高考报志愿时，妈妈竟然去学校大闹一场，私自更改英杰的专业。

　　“妈妈拿着刀子抵在她脖子上，如果我不改成计算机专业，她就死在我面前。”

　　英杰越说越激动，他颤抖着声音，认命般抱怨：

　　“她说，她只剩下我一个孩子可以依靠了，我就是她的命，我不能没有良心。”

　　“我能怎么办呢，我只能认命。学计算机专业，进大企业赚大钱，娶她喜欢的媳妇，过木偶般的生活......”

　　英杰才18岁，妈妈有千万种拿捏他的办法。只要他心存善良，他永远逃不了妈妈的桎梏。

　　可是善良是好品性，不应该被利用。

　　我给他下了一碗他最爱的西红柿鸡蛋面，温了一杯牛奶，他吃饱喝足后，心情有些好转。

　　“既然你已经认命了，为什么还来找我呢？”

　　英杰掀起他的袖口，一条条可怖的刀痕裸露在我面前，他抓住我的手，哽咽说道：

　　“姐，救救我。妈妈说的道理我都懂，我怕她生气，不敢忤逆她。可是我也需要发泄，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小刀一下下割在我的手腕上，我的情绪才能得到释放。”

　　我眼角发酸，眼泪糊住了视线。我紧紧回握住英杰的手心，给与他温暖和支持：

　　“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姐姐明天带你去看医生。”

　　经过诊断，英杰确诊为中度抑郁症，他需要服药控制病情，并且不能再受刺激。

　　我让他安心在家修养，给他制定“每日计划”，帮助他尽快回归正常生活。

　　可我没想到，妈妈竟然找到了我的公寓。

　　“任英杰，你刚成年就要向你姐姐一样，扔下我了吗？你太让我失望了！”

　　妈妈拉着英杰的行李箱，打开门的瞬间和我四目相对。

　　“妈，我生病了，得了抑郁症，能不能让我在姐姐这里多住几天。”

　　妈妈赌气般推倒行李箱，大声骂英杰：

　　“你吓唬谁呢？我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你拿得病来磋磨我。我是你后妈，虐待你了吗？”

　　英杰低下头，双手紧紧攥着裤子。

　　他的情绪在失控的边缘游走。

　　07

　　我把他护在身后，对妈妈严肃说道：

　　“虐待不仅是身体，你语言也对英杰产生了伤害，你需要对英杰道歉！”

　　妈妈举起手，一阵旋风扫过，她又要扇我巴掌，但我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反手一拧，她疼的脸色煞白。

　　见没打到我，她厉声骂道：

　　“任小冉你不得好死！自己一走了之就算了，现在离间我和英杰的母子关系，你不怕遭报应吗？”

　　任英杰一拳猛然地砸在墙上，大声嘶吼：

　　“够了！妈，是我来找姐姐的，我实在受不了你了。我是你生的孩子，这是事实。但我更是我自己，我有独立的灵魂！”

　　“你逼着我改专业，我改了；你让我去做家教挣钱，我做了。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为什么要在同学面前辱骂我？”

　　在英杰的哭诉中，我得知他的委屈。

　　高考毕业，免不了同学之前轮流请客吃饭。英杰拿出一部分做家教的钱，请同学吃饭唱歌。

　　妈妈闯入KTV，当着同学的面，大骂英杰不懂节约，打肿脸充胖子。

　　为了退钱，妈妈和KTV经理撒泼耍赖，但没有成功。经理无奈报警求助。

　　见退不了钱，妈妈仍不死心，她把主意打到英杰同学身上。

　　她当场要求英杰的同学AA全部的费用。

　　英杰情绪几近失控，他眼睛猩红，一拳拳砸向洁白的墙面，很快鲜血印染出一朵朵花。

　　“妈妈，你知道同学背后怎么嘲笑我的吗？他们说我穷怕了、土包子、心机深、高分低能。”

　　“说建校50年，都没遇到过你这样的奇葩妈妈。”

　　“我是一个成年男人，有血肉骨气的男人。你这样做，让我以后怎么抬头做人？”

　　哎。

　　妈妈对英杰的管控，几乎到了病态的地步。

　　我拉住英杰，拿出医药箱给他包扎，安抚他，劝他冷静。

　　妈妈却一步跳的老高，一巴掌打在英杰脸上，扯着嗓门尖叫：

　　“穷人志短，知耻而后勇，这些话你都学到肚子里去了？”

　　“穷人没有自尊！你想让人看的起，首先得自己努力。你反省自己，为什么别人能考清北，你考不上？”

　　“还不是因为你不努力！我要是你啊，从现在开始就自学大学课程，为研究生考试做准备！”

　　英杰很优秀，他被TOP10院校录取，但即使这样，仍然得不到妈妈的一句赞赏。

　　“妈妈，你要逼死我吗？”

　　英杰欲哭无泪，近乎绝望的质问。

　　妈妈嘶吼骂道：

　　“你一个男人，成天把死挂在嘴边。你要是真敢死，我敬你是条汉子！”

　　08

　　我拿起餐桌上的冰水，对着妈妈的脸泼了过去，她捂脸惊声尖叫。

　　“王素娟你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如果做不到，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她要扑过来挖我的脸，我将她猛然推倒在地。

　　突然，眼前一阵黑影闪过，英杰跑去了阳台，大开着窗户，一只脚已经踩到了窗户上。

　　“英杰，你冷静一点！”我的心悬到嗓子眼，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和他沟通。

　　“听姐姐说，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并不是世界上所有的妈妈，都会无条件爱孩子的。”

　　“至少王素娟她不是！她的爱是势力的。我们只有考入顶尖学府，拿超高年薪，她才会正眼看我们。”

　　“我们没有错，错的是王素娟。她欠我们一句道歉。”

　　英杰的动作停滞，双肩微微颤抖，小声的啜泣声微不可闻。

　　“道歉个屁！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妈妈在我身后骂骂咧咧，对着英杰又是一顿输出：

　　“任英杰，你要死是吧？那大家一起死。”

　　王素娟拿起茶几的水果刀，搭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步步往我们的方向挪动。

　　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一个不小心真割到自己。

　　英杰缓缓转过身，眼眶里盛满红血丝，他无奈的质问：

　　“妈妈，你一定要这样逼死我吗？如果有下辈子，我再也不想当你的孩子。”

　　不对！英杰的情绪不对！他真的要跳下去！

　　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我冲上去搂住他的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往后蹲，我们倒在地板上。

　　好险，好险！

　　“这个世界还有姐姐爱你，以后我带着你生活！”

　　“英杰，是不是我死了，你才安心？”王素娟手哆哆嗦嗦，在脖子处压了几分力，隐隐有红印显现。

　　我拉起英杰，安抚他进了卧室躺下，笃定的语气告诉他：

　　“你放心，有姐姐在，我会保护你！”

　　我将卧室门反锁，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哐当一声扔王素娟面前：

　　“水果刀想自杀成功，得来回的割。不如痛快点，菜刀一刀致命。”

　　王素娟扭转刀口方向，对着刺过来，嘴里念念叨叨要杀了我。

　　可笑！我抓住她手腕，轻轻一拧，她便痛苦哀嚎。

　　见我无动于衷，她“哐哐哐”砸卧室门，英杰在里面充耳不闻。

　　“别费力了，英杰现在最恨的人就是你。我们谈谈吧。”

　　我坐在沙发上，晃了晃脚尖，表面上胸有成竹，想的是怎样让弟弟能和我生活在一起。

　　王素娟拨弄了头发，耷拉着一个手腕，抬起下巴，满不在乎的样子：

　　“英杰是我儿子，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他去哪，我就去哪。你和他说那些没用，我得跟着他上大学！”

　　好家伙，亏她能想到这一招。

　　“你说你何必呢，上赶着招人厌。英杰的大学学费、生活费我负担。交换条件是，他必须搬过来和我住四年。”

　　王素娟没有正式工作，她本打算以照顾英杰为借口，和他捆绑在一起，但她也明白自己挣不了几个钱。

　　“英杰毕业了挣的钱，还不得还你啊。”

　　“我是他姐，不用还。”

　　英杰有这个心，自然会还我。他不想还，我逼他也没用。

　　王素娟眼睛提溜转，想了想，扯着嗓门：

　　“那不行。英杰上了大学可以勤工助学，当家教赚钱，我们娘俩可以生活。”

　　“行。那你等着舅舅蹲大牢去吧！”

　　09

　　王素娟虽对我和弟弟克扣，对她亲弟弟极其大方。

　　按照她的理解，我和弟弟随爸爸姓，永远是任家人。而舅舅才是自家人。

　　偏偏舅舅是个十足败家子，浑浑噩噩多年，好吃懒做，唯一的爱好就是赌博，老婆和孩子被他打跑之后，他没钱就打一天小工，挣了点钱就去赌博。

　　大学毕业那年，王素娟声泪俱下，诉说舅舅可怜，让我签下10万元的高息贷款。现在我仍在替舅舅还款。

　　我本想起诉舅舅，追回我贷出去的钱，现在为了弟弟我只能缓一缓。

　　王素娟想骂我，但又不敢骂，她伸手指指我：“你行！”

　　她口头答应不算数，我逼着她签了字，英杰才总算短暂的逃离了她的桎梏。

　　后来，英杰搬到我的公寓，主动接受心理治疗，参加抑郁症患者组织的自救活动，他慢慢走了出来。

　　开学那天，踏进校园，想起我的大学生活，除了学习就是打工，这也成为我的遗憾。

　　我告诉英杰，不要被金钱捆绑，好好去享受校园生活，遇到合适的女孩勇气追求，不自卑，不自傲。

　　半年后，英杰寒假回来的时候，阳光俊朗，洋溢健康的帅气。

　　他兴致勃勃和我分享大学的生活。他不仅积极参加社团活动，学习也没有放松，最终，期末综合成绩排名第一。

　　我有点羡慕，也很欣慰。我拍拍他的肩膀，这才是正常大学的生活。

　　他却收起微笑，眼巴巴看着我，咨询我的意见：

　　“姐，我的成绩符合转专业的条件。我已经提交了转入临床医学专业的申请书，对不起，这件事没和你商量。”

　　我给他竖起大拇指：

　　“你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不需要道歉，这是你成为自己迈出的第一步，姐姐为你骄傲。”

　　英杰咧开嘴对我笑的灿烂。

　　真好啊，他已经走在通往梦想的路上。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试探性问道：

　　“马上要过年了，我们要回家和妈妈一起过年吗？”

　　“你想回家见妈妈吗？”

　　他脸瞬间阴沉下来，脸色煞白，呼吸急促，陷入过去的回忆中。

　　看见他的异常，我打断他的思绪：

　　“随心所欲吧，咱们去云南过年，当作对你换专业的奖励！”

　　他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不回家可以吗？”

　　“世界那么大，姐带你去看看！”

　　10

　　自从英杰放假后，王素娟打了无数电话，我和英杰直接拉黑名单。

　　大年三十的晚上，她换了陌生号码打，接通时我们正在洱海边上放烟花。

　　“英杰，大过年的你要气死我才算完？”

　　“大过年的，你爱死哪死哪，和我们无关。”我抢过电话回怼。

　　电话那头从呜呜哭泣，到崩溃大哭。

　　晦气，大过年的真晦气。

　　我不耐烦挂断的瞬间，她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小冉，求求你，想想办法帮你舅舅吧。”

　　“好啊，我给你一个联系方式，他能帮舅舅。”

　　那个联系方式她也有，就是当初让我签下高借款利息的方式。

　　年过完后，我和英杰回到家，发现王素娟蹲坐在门口，门口散落的是一堆泡面和一个凌乱的被子。

　　看来她已经住了好几天了。

　　见到我们后，她眼泪扑簌簌落下，与以往哭泣声不同，这一次异常安静。

　　“英杰、小冉，那个家我回不去了。能不能住在你家一段时间？”

　　她止不住咳嗽几声，眼巴巴看着我。

　　“不行。”英杰代替我拒绝，

　　“我可以用奖学金帮你租个房子住，但是你不能和我们住一起，更不能打扰姐姐。”

　　王素娟第一次露出寄人篱下的窘迫感：

　　“你们舅舅走投无路，我只好抵押了房产。英杰，如果你有钱的话，记得拿一点出来，房子本来就是你的，对你舅舅不能见死不救啊。”

　　“没想到你舅舅言而无信，这套房子被高利贷收走了，我实在是没地方去了。”

　　王素娟说了几句话，气喘咳嗽的更厉害，憋的满脸通红。

　　我们猜到就是因为舅舅，里里外外王素娟早已搭进去全部家产。

　　我转身即将关门，王素娟拦住门：

　　“今天我先住一晚吧，去外面住多贵啊！”

　　“这是你应得的，和我有一毛钱关系吗？”

　　我盯着她通红的脸，一字一顿说道。

　　她还想说什么，我“砰”的紧紧关上了门。

　　没想到半个小时不到，英杰着急打电话过来：

　　王素娟进了医院抢救室。

　　我挣扎过，还是妥协了。英杰刚成年，我不想他因为钱的事误入歧途。

　　王素娟重症肺炎进了抢救室，这个病也不知道她拖了多久。

　　她的手机夺命连环CALL，是舅舅的电话。

　　正好，送钱的人来了。

　　我接起电话直截了当：

　　“舅舅，我妈住院了了，你来一趟吧。”

　　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讪笑道：

　　“小冉，我就不过去了吧，就不打扰姐姐休息。”

　　“还是来看一看吧，你是她放在心尖的人，又不要你出钱，你怕什么呢？想必你也知道我升职加薪了吧，我有的是钱。”

　　弟弟上大学后，我全身心扑在工作上，现在已经坐到市场总监的位置，年终奖拿了小50万。但这些是不会告诉王素娟和舅舅。

　　舅舅两手空空赶到医院时，王素娟脱离了危险期，转入特需病房。

　　11

　　“姐，你好点了吗？这个年你过的不好，我也过的不好啊。穷人难过年关，给侄子的压岁钱先给我吧，我替他给你拜年了！”

　　王素娟还插着氧气罩，听到舅舅又来要钱，手指颤颤：

　　“你这个不孝子，给我滚蛋！”

　　舅舅不气恼，反而对着我笑的一脸谄媚：

　　“小冉，你现在出息了，年终奖拿了不少吧？借给舅舅一点吧，我发誓会尽快还你的！我还不了，你就找你妈，她能还！”

　　我笑了。

　　掏出手机里断绝母女关系的证明书，慢悠悠提醒舅舅：

　　“舅，我和王素娟在法律上没有亲情关系纽带了，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呢。你还不知道？”

　　“叫你来还有一件事，我当时代替你欠下的10万元高利贷，你今天想办法还了吧！王素娟住院需要钱，这笔钱我着急还她呢。”

　　舅舅一个激灵，连连摆手拒绝：

　　“胡说什么呢，我不欠你钱，你自己干了什么不道德的事，可别往我身上泼脏水！”

　　就知道他死不认账，我也懒得和他废话，对着王素娟：

　　“你住院的钱，是我垫付的。刚才医生来催缴费了，你也听到了，舅舅说他没钱。”

　　“那放弃治疗吧！只是重症肺炎，大概率是憋死的，啧啧，不太好受呢。”

　　王素娟眼睛睁的老大，本能的求生欲望，让她急于抓住眼前舅舅这一根救命稻草：

　　“前前后后我也给你搭进去3，40万，你先拿10万块救姐姐的命吧！或者5万也行。英杰学的计算机专业，大学毕业了年薪大几十万，咱们马上就能翻身了！”

　　在一旁沉默的英杰，适时补刀：

　　“妈，我转到医学专业了，本硕连读是7年，可能还需要读博士。30岁以前估计是没有什么钱。”

　　王素娟眼睛瞪得更大，眼泪涌出，顺着眼角滑落。

　　她抬手想打英杰，距离太远打不到，只好气恼的把床锤的震天响，喘着气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骂英杰。

　　舅舅原地跳脚，对着暴怒的王素娟骂道：

　　“王素娟，你骗我！你儿子没盼头，女儿不认你，自己挣不了三瓜两枣，现在还问我要钱？我告诉你，我没有！你自己欠的钱自己还。”

　　“捧高踩低是人之常情，你现在落难了，是自作自受。有钱你治，没钱就死了算了，别拖累我啊！今天我也和你把话说清楚咯，以后你不是我姐，你欠的债自己想办法！”

　　王素娟喘着粗气，把病床的枕头、被子四处乱踢，大骂混蛋，混蛋！

　　看着王素娟唯一的信念已崩塌，这感觉，有点爽。

　　让她也体会一下被亲人背刺的感觉，这很公平。

　　“既然如此，舅舅，那你就等着蹲大牢吧！”

　　属于我的钱，一分钱不能少！我出门就给律师朋友打了电话，按照法律流程要回属于我和王素娟的钱。

　　12

　　王素娟在医院住了一个月，自费部分6万8，我告诉她这是我借给她的钱。

　　其实，我一分钱没出。之前给她买过商业保险，已经全额报销，但我得让她欠着我的钱。

　　这一个月，英杰在床前照顾她。听病友转述，英杰主打一个不受气，全方位压制王素娟。

　　王素娟念叨：“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学医能挣几个钱，我养了一个白眼狼！”

　　任英杰呛声：“你真丢人，我同学妈妈年薪百万，你呢？你但凡努力一点，我肯定跪舔你！”

　　王素娟怒骂：“谁叫你这么和亲妈说话的？也不怕别人耻笑，书都读到肚子里去了！”

　　任英杰回怼：“我也希望你不是我亲妈，这样我也不用在这伺候你。我劝你忍忍，我一个不开心，你死在医院没人给你收尸。”

　　……

　　前半个月，王素娟试图PUA英杰，企图继续内耗他。

　　后半个月，就和变了一个人一样，变身“夸夸母亲”，每个动作和说出的每句话，都得看英杰的眼色。

　　看吧，只要我们能为自己而活，谁都别想主宰我们。

　　王素娟出院前夕，我们家替舅舅背的债，经过法院判决，也全部要了回来。属于我的部分，我拿着；不属于我的部分，英杰拿着。

　　王素娟没有其他指望，她只能寄希望于英杰。之前她有多巴结舅舅，现在就多听英杰的话。

　　舅舅进监狱的那天，我揶揄她怎么不去看看舅舅？

　　她装傻：“谁？他是谁？我认识吗？我只有一个儿子和闺女。”

　　“我闺女不认我，是我活该，是我作死，我会用下半辈子向她赎罪。”

　　我轻轻一笑。

　　管你说的是真是假呢！

　　只要我当下活的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