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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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的吹风机声音停止,阮绾被拉回现实,顺滑的黑色长发搭在她的两颊,显得她整个人异常乖顺。

“行舟。”

“嗯?”

阮绾抬头看着他深棕色的眼睛,“你以前给别人吹过头发吗?”

裴行舟收起吹风机,将她两颊的碎发拨到耳后,手指在她的耳尖处停留了一瞬,“吹过。”

“我可以知道是谁吗?”

裴行舟迎着她试探的视线,不闪不避,“我母亲。”

阮绾眼眸闪烁着水光,“没有别人了吗?”

“有。”

阮绾的眼睛亮了起来,乌灼灼地看着他。

“刚刚,多了一个你。”

“只是刚刚吗……”

低不可闻的喃了一句,阮绾收起所有思绪,藏起眼底的失落,仰头问他:“明天阮氏开股东大会?”

裴行舟坐到她身边,“你想去?”

感性被阮绾压进心底,她开始理智的试探,“可以么?”

“当然可以,”裴行舟掀起被子,倚在靠背上,“你不也是大股东之一么?”

“不敢跟你比,你现在是最大的那个,我得仰仗你的鼻息。”

裴行舟低头笑了一声,轻轻敲了敲阮绾的头,“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毫无被揭穿的尴尬,阮绾单刀直入:“你明天有什么动作?”

“不是答应你了?换个主事人。”

“换谁?”

“你相信我吗?”

沉默对视了三秒,阮绾说出了心底的答案:“相信。”

一闪而过的笑容晃花了她的眼睛,还没看得更清楚,被人按进了枕头里,额头贴上温软的唇。

“睡吧,明天有一场硬仗要打。”

额上的吻打散了她准备的所有问题和试探,脑子里被忽然放空,等她反应过来时,灯已经被裴行舟熄了。

阮绾在漆黑中眨着眼睛,僵直的四肢在裴行舟均匀的呼吸声中渐渐放松,合上眼睛。

清浅的呼吸在静谧的夜色中愈渐清晰。

裴行舟睁开眼睛,偏头看着月色中温软的轮廓,棕色眼眸里潜藏的温柔和爱意尽数倾泻。

意识即将陷入沉静,猝不及防地,腹部莫名叠加了一层重量。

裴行舟再一次睁开眼睛,捏着肚子上那只小细腿,无声地掀起嘴角,再次合上眼睛。

不一会儿,胸膛上又多了一只白嫩的手臂。

裴行舟偏头看着睡得香甜的人,捏了捏她温软的脸颊,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很快,裴行舟又睁开了眼睛,轻轻抽出被她枕在颈下的手臂,翻身悄悄躬起了身体。

刚冷静下来,不知好歹的人又贴着他的后背缠了上来……

第二天杜尤来接他们的时候,看到裴行舟眼底的淡青色下意识提醒了他一句:“舟哥,你还是要稍微克制一点,单子晋说了,你的身体不能太过放纵,要禁欲点啊……”

裴行舟斜了他一眼正要开口,衣帽间传来阮绾的声音,“行舟,我好了。”

收回眼神,裴行舟转身朝衣帽间走去。

一套粉黑的香奈儿被她穿得十足有味,知性之余又娇美性感。

裴行舟把她上下打量了一圈,拎出一套爱马仕的裤装递给她,“换这个吧。”

阮绾表情茫然,“我身上这套不好看吗?”

裴行舟的视线落到她匀称的小腿上,“抱你不方便。”

接过他手里亚麻色的套装,阮绾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也是。”

一身高定的黑灰西装被裴行舟穿出了几分出尘清逸的脱俗感,打破这份清冷神仙感的是他怀里那个明艳动人的阮绾。

从电梯到会议室那一路,阮绾集齐了各种表情包,最精彩的那个要数秦邑的。

尤其当裴行舟将她放在主位旁边,接着径直落座在主位时,秦邑的眼睛都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开始吧。”裴行舟气定神闲地拉开了这场战役的序幕。

一位年长的股东眼神不善的睨了阮绾一眼,“二公子,我们今天开的是股东大会,带家属来,不妥吧。”

裴行舟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阮阮今天不是以我家属的身份参会,她是阮氏股东之一。”

秦邑脸色大变,一瞬间他就想到了那不知去向的15%的股权,老两口竟然早早地藏在阮绾那里了。

额角滴落一滴冷汗,秦邑还在心里盘算自己的人手上捏了多少股权,裴行舟的一句话让他冷汗冒得更厉害了。

“今天的议程新增一个,重新选举董事长。”

秦邑的人触底反弹,立马开始跳出来唱反调:“秦董经营阮氏这些年一直没出过什么大问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二公子你釜底抽薪这招可不怎么道德。”

“杜尤,把阮氏近十年的经营状况给他们捋一遍,再把阮氏目前的亏损问题给各位股东讲讲清楚。”

会议室灯光熄灭,杜尤站在演讲台前,一页一页将秦邑接手之后的阮氏做了个深入剖析,惨不忍睹的亏损和赤字让众人哑口无言。

大家都心知肚明,秦邑接手阮氏之后,一直在搞什么多元化发展。

他开拓了很多新领域,什么医疗、化工、外贸这些板块都砸了不少的钱进去。

几位忠心耿耿的元老也劝过闹过,但无济于事。

现在裴行舟带着阮绾强势入主阮氏,几位元老心里多少有了点底气,直接单刀直入提议让裴行舟做董事长。

举手表决前,秦邑心慌得不得了,跑了好几趟厕所去打电话。

“之前一直不知所踪的15%的股权在那个丫头身上,我们都被阮家那两只老狐狸骗了!”

稳重冷淡的声音从他听筒传来。

“别慌,就算裴行舟仗着这点股权坐上那个位置也没关系。该转移的,我们都转移得差不多了,一个挂着残渣的空壳而已,给他就是了。”

“那……他要是查资金流向会不会察觉问题?”

“不怕,尾巴已经收干净了。没有实质证据,他捋清楚了也没办法。淡定点,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一副畏首畏尾的窝囊样?”

“我知道了。”

再坐回会议室,秦邑心稳了不少。

当阮绾投出决定性一票,让裴行舟成功担任董事长时,他也只是冷眼看着,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现。

会议结束,阮绾就呆在阮氏,在裴行舟的陪伴下将阮氏的资金流向一一过了一遍,的确就如裴行舟昨天给她提到的两个字“成迷”。

阮氏近十年的资金流向从明面上看没有任何问题,都是投资拓展新领域亏损居多。

但是当阮绾拿到秦邑投资那些产业的经营报告时阮绾就发现秦邑其实做的是挂羊头卖狗肉的事情。

他投资拓展的新产业全都处于亏损状态,甚至很多已经停业停运,只留下了一堆报废的工厂设备和厂房在那儿意思意思。

“秦邑这是蚂蚁搬粮食,一点一点把阮氏给掏空了……”阮绾看向裴行舟,眼中是藏不住的担忧,“裴行舟,我觉得你那35亿大概率是要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能打中就是好事,我就怕狗不上当,不啃咬这口包子。”

接到阮绾不解的目光,裴行舟朝她勾勾手指。

她顺从地将耳朵贴了过去,清冷磁性的声音一点一点钻入她的耳蜗。

“阮氏这么多钱去哪儿了,你不想知道?但是现在抓不到狗尾巴,都被处理干净了。我们就只好丢个肉包子出去,看看这狗会不会循着味道,按捺不住来咬一口了。”

“可是,这个陷阱很明显啊,稍微带点脑子都知道这是故意摆在那儿诱惑他们呢!”

阮绾偏头看到裴行舟眼里运筹帷幄的光,自信沉稳,像把未出鞘的宝剑。

“被逼急了的恶狗总会铤而走险来偷猎的。”

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逝锋芒,阮绾莫名加快了心跳。

谁说二公子是神仙来着?明明切开是芝麻馅儿的……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脑洞中,人已经被芝麻馅儿的二公子抱了起来,“回家了,明天还得去伦敦。”

这两天尽被他抱来抱去,阮绾都已经习惯了。

她环着裴行舟的脖子,舒舒服服地把头搁在他肩头,遇到好奇打量的视线她还能大大方方回人家一个迷人的微笑。

秦邑看着阮绾那刺眼的微笑,将手机拿起又放下。

他眼底的挣扎持续了很久,最终还是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

除了15%的股份,我怀疑阮家的还有藏品,那两只老狐狸应该也留给她了。

过了半个小时他收到回复:阮家的藏品不都快被你搬空了?还有?

秦邑的表情有些扭曲,他在屏幕上用力地按了一下又一下,发出信息:

这些应该只是九牛一毛,那两个老狐狸从来对我都是诸多防备,从来不肯给我透底。前几天,在藏库翻到阮家记事录,上面记录阮家民国时期就已经是藏品大家了,这么多年的沉淀才那点东西么?我不信!

又过了许久,那人只回复他三个字:知道了。

秦邑看着窗外,映在玻璃上的脸有些扭曲,“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就跟你妈一样!她看不起我,你也看不起我!既然你胳膊肘往外拐,那就别怪我这个当爹的不顾情面了!”

裴行舟抱着阮绾回到观澜阁时,单子晋已经在客厅等着了。

“嫂子,我来给你换药!”

阮绾笑着回应他:“那麻烦你了。”

裴行舟将她放到沙发上,单子晋蹲在她面前笑得憨憨的,“别这么客气!来,脚伸过来我看看。”

看了眼时间,裴行舟脱掉西装,一头扎进厨房,系上围裙就开始忙活。

阮绾心里的问题又开始突突往外冒,看了眼傻里傻气的单子晋,她觉得这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你们舟哥可真贤惠,做饭比秦邑家的阿姨还好吃。”

听了阮绾的表扬,单子晋一脸骄傲,“可不是!舟哥这厨艺可是自小就磨炼出来的!”

阮绾皱了皱眉,“自小?怎么他很小就自己做饭吃了吗?”

“反正我跟着舟哥的时候,他就是自己做饭了。”

“怪不得你们感情这么好,那你是很小的时候就跟着他了么?”

单子晋用碘酒擦着阮绾的伤口,没有任何防备地开始倒豆子。

“对呀,我和鱿鱼13岁就跟着舟哥了,舟哥那时也才15岁。后来舟哥被接回裴家,也没忘把我们带上。这些年,舟哥可没少吃苦。那位大夫人下手是真的狠,在舟哥身边安插了不少的人,下毒下药什么的让人防不胜防……舟哥后面就养成了不要别人近身伺候的习惯。”

“这样啊……”

阮绾心底的火苗摇摇晃晃,将近熄灭的边缘。

单子晋的话不像是胡编乱造的,裴行舟的成长轨迹是有迹可循的,跟哥哥是完全不一样的。

真的纯属只是长得有些像吗……

贴好创可贴,单子晋贴近阮绾,眼里是认真的关切,“嫂子,舟哥受过很多苦,身体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夫妻房事,你们不能太放纵了。”

阮绾被他这番无的放矢地劝诫整蒙了,还没等她反应,单子晋嘴又开始一张一合。

“舟哥眼底泛青,我看一眼就知道你们昨晚玩得过火了。我理解你们干柴烈火的激情,但是最好控制在一周两到三次,太多了不好,对你对舟哥都不好。”

阮绾涨红了脸,连连摆手,“不是……”

“嫂子,我懂!不是你的问题。”

单子晋一脸大明白的样子。

“男人嘛,开了荤就跟饿着的狼一样,你别太将就他就行了!这两天舟哥把你照顾得很好,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在注意两天就可以下地了。那我就先走了,嫂子再见啊!”

不等阮绾继续解释,单子晋背着药箱朝厨房招呼一声就离开了观澜府,留下阮绾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心里各种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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