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中,赵昀看见了熟悉公寓的单元楼,看见车流不息的繁华现代都市街道,看到了广场舞大妈们。
强烈疲惫感涌上心头,好似一连加了三天班。
此刻,赵昀只想回到自己的小公寓,在单人席梦思床上美美睡一觉。
当伸手握住门把时,耳畔却传来了女子压抑的抽泣。
这声音极为熟悉,让他的心疼的好似刀绞。
是谁在哭?
寻声回头,一个着古装长裙,容貌清丽的姑娘满脸泪痕,眼神殷殷期盼的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
违和,却惹人怜惜!
欣儿,本王的长妃,你为何垂泪?
猛然,赵昀一个冷颤。
自己不是穿越成了南宋太子吗?为何会回到现世?
这是梦!
若这般睡去,会死的!
那时,面对权臣,面对仇敌,没了我的庇护,欣儿该如何?大舅哥又该如何?
醒来!快醒来!
意识疯狂挣扎,感知逐渐回溯,车流声,嘈杂声,在某一刻陡然安静。
赵昀,睁开了双眼!
熟悉的帷幔,熟悉的烛火,还有熟悉的人儿!
本能的,他一把搂住了身旁正轻声抽泣的郭欣。
温热的体温,幽幽的芬芳,让他心神安宁。
郭欣一个激灵,挂着泪水的俏脸,转而露晴。
“殿下!”
“您醒了!您终于醒了!”
“水!”赵昀虚弱的开口。
郭欣慌忙起身,殿内一阵鸡飞狗跳。
美美喝了几口凉茶,赵昀长舒一口气。
太凶险了!
若是自己的求生意识弱几分,这次怕真要与世长辞了。
“欣儿,我昏迷了多久?”躺在郭欣的膝枕上,赵昀幽幽开口。
“已有三日了!”郭欣有些心悸的道。
赵昀又道:“我这是怎么了?太医可曾有所诊断?”
此话一出,赵昀清晰的感受到,郭欣微微一颤。
随即,她强颜欢笑道:“太医说您是操劳过度,只需好好静养,很快便可恢复。”
赵昀看着她,忽的一笑,伸手轻抚她精致的脸颊。
“欣儿,你是个不会说谎的女孩儿,所以,告诉本王,我到底怎么了!”
看着他的笑容,郭欣鼻头一酸。
“殿下中毒了……太医束手无策,说若是找不到解药,您……您……”
言至于此,郭欣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赵昀心道,果然如此!
能害自己,敢害自己的,只有林弼生那老狗。
只是,他是通过何等手段下毒的呢?
此事不急,需慢慢查!
如今自己昏迷,林党一定蠢蠢欲动,需先稳定大局!
念及于此,赵昀赶忙询问道:“欣儿,朝局如何?庆公何在?”
郭欣立刻答道:“庆公与一神医是故交,说他定有法子为殿下解毒,外出寻人了……”
“至于朝局……”
“这两天林相,兵部尚书,还有很多大臣前来探望,都被臣妾搪塞了回去……”
“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脱,让大臣们很是焦躁,尤其是兵部尚书,甚至放言说是臣妾挟持了殿下,要带人进宫清君侧!”
狼心狗肺的佞臣喊着要清君侧?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赵昀双眼一眯,伸手抽下郭欣的金簪,攥与掌心后,咬牙起身。
“欣儿,传召大臣入宫!”
“本王,会会他们!”
郭欣扶住虚弱的赵昀,心疼得无以复加。
但她有清楚,如今朝局,若赵昀不露面,指不定会闹出多大的乱子。
强忍泪水,郭欣几乎是嘶吼出声。
“来人!传召大臣御书房进谏!”
随即,她俯身地对赵昀三跪九叩。
“臣妾,恭送殿下!”
“臣妾跪于此处,殿下不归,臣妾不起!”
赵昀没有劝她起身,只是怜爱的轻抚她的脸颊。
他清楚,自己这位识大体的长妃娘娘,在用这种自虐的方式,宣泄对自己的担忧与心疼。
御书房内,赵昀端坐主位。
他脸色虽苍白,双眼却炯炯有神扫过重臣。
群众其下,垂手而立,默不作声,只是偶尔偷偷用眼神瞄过赵昀。
群臣中,林弼生,宗华清等人,眼中隐匿着浓浓的失望之色。
“本王偶感风寒,歇息几日,你们就跟苍蝇一般吵着闹着要见我!”
“今日我有所恢复,便来听听诸爱卿有何要事?”
“宗尚书,这些天你跳的最欢,就先从你来吧!”
赵昀语气不耐烦,表现的像心情烦躁,病情初愈的患者。
宗华清没想到赵昀会拿他开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林弼生丢来一个眼神,他才上前两步拱手作揖,支支吾吾道。
“微臣也无大事……”
“就是听闻殿下身体抱恙,甚是担忧,恰巧识得茅山修士一名,此人精通药理,主攻败毒驱邪……”
“我想着推举他入宫为御医为殿下治疗,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赵昀盯着宗华清,暗暗盘算着。
他体力不多,必须杀鸡儆猴,震慑群臣。
否则,陷入群臣疲劳轰炸,身体必然支撑不住。
一旦被林党试探出自己身体有恙,祸患无穷!
微微眯眼,拇指猛然刺在藏于袖中的金簪之上。
瞬间,刺痛驱散了脑内的昏沉。
再度睁眼,那个运筹帷幄,杀的奸贼佞臣上朝前留遗书的太子,又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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