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传来一道声音，却是让观南霎时顿住。

　　他怔愕的转身看着来人，一模一样的脸，他曾经最熟悉的面容，如今却觉得心寒。

　　“玄澈……”

　　没错，眼前的人就是他的弟弟，玄澈，一个早该死在三年前的人！

　　“你没死？”

　　观南先是惊讶，紧接着是欣喜。

　　可是很快，看着玄澈眼中的寒冷，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转头看着那个还未埋起的龙珠，脑中忽然浮起司瑶的面容……

　　玄澈没死，那他这三年做了什么？

　　他害死了一条无辜的性命？！以及龙族整整一族的命！

　　那一刻，观南如遭雷劈。

　　他这三年日日夜夜告诫自己的复仇，难道从头到尾都是个笑话么？

　　“你……为什么没死？”

　　观南幽幽的声音响起，冷寒到不像他。

　　这句话是该问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观南和玄澈都从这句话中听到了一抹质问。

　　是的，不是惊喜，而是质问，

　　似乎是在恨，他还活着。

　　观南知道现在的他很奇怪，玄澈没有死，他该高兴才对。

　　可是他的心头却是压着一块大石，不是为司瑶的无辜死去而难受，而是在恨。

　　恨玄澈的活着。

　　观南的异样，玄澈看在眼中。

　　“哥，你不想我活着？”

　　想，当然想！

　　这个问题放在三年前，观南甚至不用迟疑便能回答的出。

　　可是此时，眼下，他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忽然沉默了。

　　是的，即使他百般否认，可是在司瑶的坟前，这个导致司瑶死去的原因竟然完好的站在这里，观南心里是怨恨的。

　　“……既然你活着，那三年前那具尸体是谁？为什么你们的脸一模一样？为什么这三年从不出现？就算你回不来，为什么连一个消息都不传回妖族？！”

　　观南质问着，而玄澈只是沉默。

　　他也没想到，他的假死会弄出这么多事情来。

　　甚至会害死司瑶。

　　“哥，我很抱歉。”

　　但是他没有办法解释，因为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是怎么活过来的。

　　可是他的这一句抱歉，好像是将观南心中所有的不满尽数激发了出来。

　　他一步步上前，紧盯着玄澈的双眼，冷声道：“抱歉？那你能将司瑶还给我么？”

　　玄澈不会知道，观南此时的强硬，都是在掩盖他心中的坍塌。

　　他一直以为，他也许对不起司瑶，可是是她害死玄澈在先。

　　可是如今，司瑶死了，玄澈却活了？

　　这让他怎么办？

　　他如何面对自己？如何面对玄澈？如何面对——司瑶……

　　玄澈沉默了，从小他和观南的关系就非常好，甚至说从没拌过口角。

　　长大亦然。

　　可是就是这样安稳幸福的生活，玄澈却莫名其妙的生了心魔。

　　就连他自己看到妖医给他的忠告时也觉得啼笑皆非。

　　他甚至觉得会不会是妖医在戏耍他。

　　所以他忽视了，以致于在三年前同司瑶争吵之后，失魂症发作，药石无灵。

　　而如今，他回来了，正常的回来了。

　　但是司瑶没了。

　　最爱他的哥哥也没了。

　　玄澈蹙着眉，看着神色冷硬的观南，抿唇道：“哥，你是不是忘了，司瑶本该嫁的人是我……”

　　一句话。

　　玄澈的一句话便让观南无话可说。

　　是啊，他怎么忘了，司瑶喜欢的是玄澈，嫁给他，也不过是因为他顶替了玄澈的身份而已。

　　痛！

　　痛彻心扉！

　　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食着心脏一般，又痒又痛。

　　可是观南除了隐忍，再无他法。

　　见他如此痛苦的模样，玄澈也是暗恨自己的嘴快。

　　他没想这样刺激观南的，那毕竟是他的哥哥。

　　而司瑶虽然和他关系匪浅，但是他们之间隔了三年，又怎么会有亲生兄弟重要？

　　“对不起，哥，是我说错话了。”

　　玄澈退让一步，而后道：“跟我回未央宫吧，妖族需要你。”

　　“不。”

　　观南拒绝的干脆利落，毫不犹豫，“我要留在这里陪司瑶。”

　　“她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