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姜的眼底快速划过一道精光。
她就知道，只要有机会能给夏兰心添堵，蒋氏一定不会放过。
夏兰心的脸色一时难看。
这时，一直不曾说话的林鸾依近她，善良又体贴地说道：“母亲，索性您是得了祖母的令，不妨就听他们说一说，也免得落人口实。”
落谁的口实，不言而喻。
蒋氏觑了两母女一眼，冷笑了一声。
夏兰心则欣慰地拍了拍林鸾的手。
龚妈妈见状，立马对着庭下高声说道：“二小姐仁慈，不忍心你们蒙冤，现在给你们机会一一道来。若是发现有任何不实之处，必严惩不贷。”
众人闻言，纷纷感激地看向林鸾。
林鸾勾唇浅笑，眉目柔善，端的一派端庄淑雅的侯府嫡次女风范。
一众女使婆子们心里头门清，这是好不容易落来的机会，也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当即便有口齿伶俐的，绘声绘色地说她看到刘婆子半夜三更溜进库房偷拿东西，而后偷偷交给了在外院当差的儿子。
有没有偷拿府里的东西，这事一查便知。
槐烟阁的库房才设没多久，里头放的都是碧沉居那边赐下的，以及近几日二房送过来的。
账目一对清清楚楚。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龚妈妈便回来了，身后跟着的女使怀里抱着几匹布料。
“夫人，您瞧。”
夏兰心侧头一看，当即便沉下脸来。
龚妈妈接着道：“您送给大小姐的羽缎、雀金纱还有碧霞锦全不见了，全被换成了颜色相近的麻料和葛布。”
她话还未说完，夏兰心看向刘婆子的眼神已经凌厉得仿佛钢刀似的，像是要将她生剐了一样。
她不敢想，若是这些料子做成了衣裳穿到林姜身上，一旦被人瞧见，不光她要落得个“嫡母刻薄”的名声，便是侯爷也会对她心生不满。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他将林姜接回来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丢过去！”她沉声吩咐。
女使立马上前，就手里的布匹狠狠砸在刘婆子跟前。
刘婆子早已面如死灰，一张老脸哪里还有往常嚣张跋扈的模样。
她怔了片刻，突然朝夏兰心爬过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求，“奴婢一时鬼迷心窍才会犯下这等错事啊，求夫人开恩！求夫人开恩！”
夏兰心心里恨极了她，抬起樱色并蒂双莲绣鞋就是一脚，踹在刘婆子的心口，厉声道：“监守自盗竟还有脸求情！龚妈妈，把这个贱奴拖出去杖责三十，丢出府去！”
刘婆子顿时哀嚎起来。
龚妈妈极有眼色地掏出一块帕子，往对方嘴里就是一塞。身后的婆子动作利落地将她拖了出去，很快屋外便传来沉闷的杖打声。
瞧了半晌的蒋氏眼珠子转了转，突然说道：“听说这刘妈妈是碧沉居出来的，没想到大嫂手底下的人，竟也包藏了这等祸心。”
林鸾红唇抿了抿，刚要说话。
蒋氏却先一步又道：“不过这事也不能全怪大嫂。大嫂你管着侯府偌大的家业，十指尚且有长短，更何况人。侯府里头这么多丫头婆子，大嫂你一时失察也是情有可原。”
轻飘飘几句话，“管家不力”“用人失察”两顶帽子便扣了下来，夏兰心气得恨不得上前撕烂蒋氏那张嘴。
林姜瞧着气氛，决定再添上一把火。
“母亲，既然已经查明是刘妈妈偷盗了府中财物，那其他人不如就……”
夏兰心这会儿正心火焦灼，林姜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槐烟阁今日这一出大戏，不光让二房瞧了她的笑话，更是丢了她当家主母的脸面。若是轻易饶过他们，哪里能泄了她心头的火！
夏兰心当即便厉声道：“侯府里头容不得逞凶斗狠之人！府里的老人撵去城外的庄子，其他人一律发卖！”
说完，便站了起来，像是要走。
蒋氏笑盈盈地说道：“大嫂，母亲可是让你好好教导姜儿御下，这便走了？”
夏兰心眸光阴寒地看了她片刻，转身看向庭下，“以后，你们若是胆敢再怠慢大小姐，他们便是你们的下场！”
说完，脸色难看地快步出了槐烟阁。
她一走，瞧了一出好戏的蒋氏和林绵也客套了两句，心情舒畅地走了。
林姜看着空了大半的庭院，嘴角溢出一抹浅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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