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瓮中捉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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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安对乔春锦的观感并不好。

总觉得她来历不明,最主要的是,长的太漂亮,漂亮的不像良家女子,也不知道柳虎在外面鬼混的时候怎么认识的。

很可能就跟坊间传言的差不多,乔春锦以前是扬州某座青楼的头牌,后来跟着柳虎私奔,隐姓埋名躲到平阳这乡下地方,免得被人认出来。

贱人就是贱人!

柳虎死后,装了几年贞节烈妇,现在还不是熬不住,跟徐昀勾搭到一起?

只是形势比人强,朱安丝毫不敢露出半点不敬,先对乔春锦赔了三分笑,然后上演变脸大戏,瞬间泪眼婆娑,抓住徐冠的手,道:“阿冠,你瘦了……”

徐冠开心的咧咧嘴,抱住朱安,道:“安叔,你回来真好,咱家又跟以前一样了。哦,不一样,多了嫂子,更好!”

他不通世事,却不知道,碎掉的镜子,怎么可能恢复原状呢?

“好,真好!”朱安擦去眼泪,道:“走,我帮你搬箱子。”

“不用,我力气大,安叔你别闪到腰。”

“怎么?当安叔老了?我来!”

徐昀笑了笑,没有管朱安跟徐冠叙旧,拉着宋小奉到院子角落里,问道:“出什么事了?”

“刚刚我看到吴大用……”

“吴大用?杨简的那个心腹?”

“嗯,我经常去杨府送肉,认得吴大用。他背着包袱,风尘仆仆的,好像去了外地,这会才回城。”

“难怪……”

徐昀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四天前在郊外的破烂院子里见过吴大用,可杨府盛宴时并没他的身影。

现在想想,很可能见面当天就被杨简派出城办事去了。

至于办什么事,百分之百跟自己有关。

“小奉,干得好!”

徐昀笑道:“你这两天也辛苦了,等会留下来吃饭,让嫂子给咱们做好吃的。”

“不,不辛苦……”

宋小奉搓搓手,道:“徐二哥,我该回家了,要不然我娘要生气的……”

提起那个继母,他的小脸充满恐惧。

“别怕!”

徐昀摸了摸宋小奉的脑袋,扭头对乔春锦喊道:“嫂子。”

“嗯?”

乔春锦应声回眸。

夕阳落山,玉兔西升,星河流转,都不及她此时此刻的美艳动人。

徐昀失神片刻,声音不由自主的温柔起来,道:“嫂子,麻烦你去找小奉的继母聊聊,就说汤饼店以十贯钱雇佣小奉一年,包吃包住,非主人命令,不得回家,其父母亲戚也不得擅自来寻。”

乔春锦同样心疼宋小奉的遭遇,道:“交给我吧,宋家娘子是出名的财迷,只把小奉当成累赘,有这十贯钱打底,不可能不答应!”

徐昀又道:“小奉,你在家里备受虐待,不如先跟着我一年。若待的顺心,以后继续。若不顺心,学点手艺,我给你些钱,也可自谋生路。如何?”

“徐二哥,你要我么?”

宋小奉几乎不敢置信,自娘亲死后,他成了父亲的眼中钉,继母的肉中刺,没人喜欢他,也没人需要他,仿佛花花世界里的一粒尘埃,生也无轻无重,死也无声无息。

“当然!”

徐昀点点头,道:“我要你!”

宋小奉眸子里泛出泪光,认认真真的道:“我愿意一辈子跟着徐二哥,哪也不去!”

徐昀轻笑道:“一辈子太久,人心易变,不用这么在意。你还小,现在有缘同行,日后缘尽分开,各安天命。”

宋小奉懵懵懂懂,不太明白徐昀的话,但他却在心底发了毒誓,哪怕是死,也要为徐二哥而死!

如违此誓,让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吃不饱穿不暖,受人轻贱,猪狗不如。

杨府。

吴大用跪在地上,汇报了此次黑风寨之行的经过,突出自己风餐露宿、赤胆忠心、慷慨赴死的功劳,满心欢喜的等着主人的赏赐。

“原计划取消!”

杨简声音虚弱,显然两次吐血,空了血槽,恢复起来没那么快,道:“你连夜出城,再去黑风寨,告诉大寨主这边的情况,让他收兵回寨,稍安勿躁,再等我通知……”

“少公子!”

吴大用差点哭出声,哀求道:“小的不是贪生,实在是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赶路,身子骨熬不住了。能不能容小的休息一夜,明日再往黑风寨送信?”

黑风寨距离平阳县城有两日夜的路程,明日清早动身,完全可以赶在大寨主带人去往平阳和瑞安的边界处埋伏之前到达,误不了事。

砰!

杨简抓起床头的香炉砸过来,正中吴大用的面门,肉眼可见的鼓起了一块红肿。

“大寨主不能轻慢,要是因为你偷懒,他那边却按原计划出发,会有什么结果?到时候信不信我拿你的狗命去平息大寨主的怒火?”

“小的错了,小的立刻动身……”

吴大用连滚带爬的离开内宅,连口热饭都吃不上,到厨房带了些冷硬的干粮,垂头丧气的消失在城外的夜色里。

第二天上午,徐冠把四百贯送到布庄。

因为出远门,所以全部用的银子,携带起来方便。

元茂才交代几句,元青山到车马行租了一辆带篷的骡车,同赶车的车夫一道,出城北上。

到了傍晚,人困马乏,远远望见道边有一家逆旅,元青山交钱入住,给牲口解鞍,喂食喂水,然后胡乱吃点东西,倒头呼呼大睡。

三更时分,电闪雷鸣,一场大雨不期而至。

突然有个黑影出现在逆旅内,身法犹如鬼魅,落脚无声无息。

纵是大堂里空无一人,每次行进,也都会利用拐角和廊柱等所有可能的视角盲区,避免暴露。

很快,他找到元青山下榻的客房,用淬黑的细针拨开门闩,闪身而进。

屋子里陈设简单,一桌一柜,可以听到床上的被子里有人鼾声正响。

床头放着包裹,开了半角,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银子。

黑影毫不迟疑,手持钢针刺了过去。

不仅夺财,还要害命!

异变忽生。

整张被子凌空而起,扑头盖脸的罩住黑影。

同时拳风如枪,其势如龙,狠狠的砸中被子。

扑哧!

被子烂了大洞,芦花和柳絮翻飞。

里面空无一人。

危急关头,黑影竟如会缩骨般,硬生生的化成圆球,从被子下方脱身,躲开这必中的一拳。

接着并不恋战,身形展开,足尖点地,灵巧似飞鸟投林,眨眼间到了门口。

只要出了此门,他自信凭着轻功无双,谁也追不上。

“看刀!”

就在这时,门外刀光乍闪,当头劈下。

刀法古拙无奇,偏偏气势一往无前。

如同战场交锋,没有过多的花招,却看到血海滔滔,扑面而来。

只须刹那,你死我亡!

黑影失声道:“巡检司?”

他认出这把隶属于巡检司的制式环首直刀,刀长刃宽,最擅长狭窄地段的短兵相接。

为什么?

对付徐家而已,会惹来巡检司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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