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酸酒金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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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宽顿时抖擞精神,一边比划,一边道:“当时,千手圣女双手成掌,一招‘千手向佛’排山倒海的向妹夫你袭过来。妹夫你当时不避不让,气沉丹田,猛的使出一招‘猛龙定海’。好家伙!妹夫你这那一掌发力平平无奇,招式也简简单单。但两股掌力相交之际,你的掌力徒然形成翻天覆地的势道!一是千手圣女过于轻敌,二是你掌力实在威猛。只听碰的一声巨响,激起强烈劲风,只刮的台下的人脸颊生疼。看千手圣女时,她已经被击倒在擂台下面,口吐鲜血。而你还傲然站在擂台上,虽然筋疲力尽,依然顽强英勇。此时胜负已分,你的盟主之位也成定局。”陆宽的分析很精彩,很传奇,以至于崔东潮听的瞠目结舌。

崔东潮心中暗道:“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结果?当时我已经全身虚脱,最后一掌也是困兽犹斗,不可能生出那么大的力量反败为胜?难道是有高人暗中帮我?这也不太可能。”

陆宽见他神色有异,问道:“妹夫,你在想什么?”

崔东潮心中不是滋味,有点虚心的道:“陆兄弟,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妹夫,我真的不是。”

陆宽面色一沉,道:“怎么?你现在贵为盟主之尊,就想抛弃我妹妹了吗?这门婚事是你在擂台上亲口承认的,台下数百个好汉都听见了。你若要做那等忘恩负义的人,我也有法子让你后悔!”

崔东潮看着陆宽坚毅的眼神,终于屈服了,道:“陆兄弟,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毕竟你妹妹是大家闺秀,我怕所损她的清誉。”

陆宽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妹妹的清誉全在你身上,你如果不娶她,那才是有损她的清誉。就算你是盟主之尊,雄霸一方,我不会放过你。”他的话很正经,软硬皆施,就像一个岳父教训女婿。

崔东潮怔在那里,他已经没有措辞和陆宽辩解这个本来简单,忽然变的十分复杂的问题。

一阵沉默之后,门外传来敲门声,铁云兰的声音道:“盟主得知崔东潮英勇,特赐美酒一壶,命我端过来,其他人请回避。”

陆宽全身一震,压低声音道:“铁云兰那妮子来了,我要走了。妹夫呀,那妮子长的还不赖,你心中要挂记着我妹妹,不要对别的女人心动哪!”这种口气又变成大哥对妹夫的叮嘱和告戒,崔东潮朦胧听来,几乎真的认定自己是他妹夫。

陆宽走到门外,回头道:“妹夫,你和我妹妹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哈哈一笑,这才揭开门帘出去,他这样的举动,其实是做给铁云兰看的。崔东潮看着他的背影苦笑。

陆宽刚走出去,铁云兰就走进来,这次手中依然端着一个木盘,上面摆的不再是治伤的药物,而是一壶酒,两个酒杯,几碟精致的菜肴。

铁云兰斟了两杯酒,微笑道:“这次是我请你喝酒,喝三杯酒,算是结交朋友。只不过这次的酒中可能下了毒,一般人未必敢喝。”

崔东潮不看酒中是否有毒,只看着铁云兰的眼睛,道:“我的朋友怎么样了?”

铁云兰温和的目光正看着他,道:“喝了这酒才是朋友,对于我的朋友,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施以帮助。若是有人不敢喝这酒,就另当别论了。”她话中的意思是,只有喝了这酒,崔东潮才能知道朋友的下落。

崔东潮心中思定,微微一笑,道:“有酒不喝非君子。”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他其实也不敢肯定酒中是否有毒,心道:“若是毒酒,我也认命。但我想她不会用毒酒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那酒水入口,酸辣沉厚,味道甚是古怪,却又不似毒酒。

铁云兰看见崔东潮喝了酒,心下很是满意,也举杯一饮而尽,笑道:“崔世兄就是爽快,不像马镖头、李镖头等人,看见我端着酒过去,就吓的手脚直哆嗦。可叹他们若是有你一半的豪气,也不至于久困大牢,不得天日!”

崔东潮道:“我希望你能遵守你的承诺,放了我的朋友。”

铁云兰避而不答,微笑道:“崔世兄,你真的不怕我在酒中下毒?有些酒能喝,有些酒喝了就想后悔,可偏偏没有后悔的机会。”

崔东潮苦笑一声,道:“现在我和我的朋友都在你们青天会的手中,毫无反抗的余地。你们可以施展很多方法折磨我们,我想还不需要浪费那么宝贵的毒酒!”

铁云兰点头道:“你很有见识,很有胆识,难怪盟主如此看中你。”

崔东潮沉吟片刻,道:“听说你们副盟主受伤了?她现在怎么样?”

铁云兰道:“多谢关怀,副盟主并无大碍。我想陆宽已经告诉你下一任盟主就是你了吧?但你现在还不是盟主,所以没有权力命令我。”

此时,崔东潮和铁云兰对饮了三杯酒。

崔东潮轻叹一声,道:“我一直弄不明白,是我打败你父亲,你为什么还对我如此友善?如果你对我仇恨一点,我反而少一些内疚。”

铁云兰缓缓放下酒杯,正色道:“你打败我父亲,让他失去做盟主的机会,对于我父亲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我作为他的唯一的女儿,也应该视你为敌人。而我是一个嫉恶如仇,又敬侠如神的人。在你脸上我几乎看到侠义两个字,我很欣赏你的作为,更欣赏你的武功。对于我这样的回答,你是否满意?”

崔东潮淡淡一笑,道:“谢谢你的夸奖,但我只是江湖上一个寻常的剑客而已,脸上也没有写侠义两字,不值得你欣赏。如果把朋友推到生死未知的擂台上才叫欣赏,那么这样的欣赏是可怕的。”

铁云兰点了点头,道:“我的确把你推到一个生死未知的擂台上,但是我不推你,还有别人推你,而且你现在不是没有死?由此可见,我有独到的眼光。”

崔东潮侧头避开她的目光,说道:“我不和你辩解,因为我师父曾经说过,女人的嘴是江湖上最厉害的武器。当时我不相信,现在不得不信。”

铁云兰微微一笑,道:“看来你师父年轻的时候吃过女人的大亏,否则他不会总结这条经典的理论。”

崔东潮沉默不语。

铁云兰忽然道:“陆宽是不是想把他的妹妹许配给你?”

又提到一件苦恼的事情,崔东潮苦笑道:“我正为此事头疼。”

铁云兰道:“头疼的事情多着呢,现在只是一个开始罢了。我想再让你头疼一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崔东潮轻叹一声,道:“我的头已经疼到极点,就算再疼一点,大概也无所谓了。”

“我想认你做干哥哥,你觉得怎么样?”铁云兰的话很清脆。

崔东潮怔了一怔,没有说话。

铁云兰道:“如果你有了我这个干妹妹,会有几件好处。第一,你就有可能和我爹爹化干戈为玉帛,第二,你要救出你的朋友,也需要我帮忙,第三……”微微一笑,道:“我暂时没有想到第三,但有这两个原因大概就值得你答应下来。”

崔东潮、铁云兰两人真的结拜为异性兄妹,此时崔东潮不知道铁云兰在想什么,然而他的心情很复杂。铁云兰在结拜的时候,送给崔东潮一个小金锁作为信物。金锁只有两截手指头大小,但黄灿灿,很好看,上面赫然刻着崔东潮的名字。这锁片分明是专门为他个人打造的,而且花费了不少时间。端详那个金锁,铁云兰的用心忽然很值得怀疑。

崔东潮望着窗外,目光悠远而怅然。

酒不醉人,人心自醉。此时山风轻抚,凉爽清新,一只雄鹰掠过长空,鸣叫声苍茫而悠远。崔东潮手中握着金锁,坐在那里发呆。此时铁云兰已经端着残酒离去,陆宽也去接妹妹上山。想到陆宽的妹妹将要现身,崔东潮打了一个寒战。

过了一会,崔东潮只觉血气上涌,小腹翻滚,好不疼痛,汗珠滚滚而落。原来是喝的那三杯酒药性发作。崔东潮定下心神,盘膝运功,过了许久,真气流动舒展,终于恢复。崔东潮只觉右臂微麻,拉开衣袖一看,登时大惊,原来手臂上赫然出现一个手指大小的黑点,擦不去,抹不掉,如同长在皮里的黑痣。

手臂上忽然之间长出一颗黑痣,饶是崔东潮饶是生性豁达,也不禁惊恐。

过了一会,只听急促的脚步声响,铁云兰掩面跑进来,眼眶泪涌,梨花带雨,白里透红的脸颊上映着五条指痕。

崔东潮似乎忘记自己安危,关切道:“妹妹,你谁打了你?”

铁云兰伏在桌子上大哭,道:“除了我爹爹,还能有谁敢打我?以后我不理他了!永远不理!”

崔东潮见她哭泣,不觉手足无措,问道:“你爹爹为什么打你?”

铁云兰大声道:“他指责我不该和哥哥你结拜,我不服气,就顶撞说盟主都已经看中大哥,为什么你就放不下心结?爹爹二话不说,就打了我一巴掌,我……”说到这里,大哭起来。

崔东潮心中一动,轻声道:“对不起,妹妹,我让你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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